在场的方家村人都姓方,全是一个家族的。
他们动手打断方见仁的腿,那叫执行家法族规,行事在大庆国认可的“民间法”法内。
而杏林村人是外人,没有这个权力,他们若打了,那就叫滥用私刑。
方家村里正不安好心,想让杏林村人动手,杏林村人真动手了,他就能捏住他们滥用私刑的把柄了。
有了这个把柄,两村之间再有点儿什么事,他就有了让杏林村人让利的筹码了。
别的不说,至少他再想要截水卖水,杏林村的人就不敢再报官了。不然,大家都得完蛋。
方家村里正算盘打的响,但杏林村里正也不是傻子。
他“呸”了一声,继续道:“你们方家要按族规惩戒后辈,自己动手就好了,与我们杏林村的有什么关系?
棍子就在墙边放着。
要打赶紧打。
我们看完了戏,还得去田里干活儿呢!”
方家村里正见鱼儿不上钩,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然后点了方见仁的两个伯父出来,让他们动手。
方见仁的两个伯父下手没有留情,撩起方见仁的左腿裤脚,几棍子下去,就把方见仁的左腿胫骨打断了。
方见仁嘴里塞着布巾,叫不出声,只能闷吼着,疼得额头上的筋都凸出来了。
姜二丫虽然觉得方见仁是罪有应得,但真见了这样残忍的场面,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适应不了的。
姜二牛是个善良的人,他也适应不了。因此,他全程沉默着。
老姜头不一样,他在喝彩。
“该,让你上我家来偷东西,就该打断你的腿,让你吃一辈子的教训……”
方家村人要抬走方见仁,老姜头还不让。
“我得搜搜他的身,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我老姜家的东西。”
说罢,老姜头坏心眼儿地掐住了方见仁肿得老高的断腿,方见仁嘴里的布巾已经拿掉了,被老姜头这么一掐,嚎的跟杀猪似的。
方家村里正斥道:“老姜头,你不要太过份了!”
老姜头这才开始真正搜身。
结果,他还真在方见仁怀里搜出了姜老太的银簪子。
他把银簪子上的标记指给大家看:“看见没,看见没?这是我家的!上面刻着我婆娘的名字呢!
好了好了,我搜完了,你们赶紧抬着这混球滚蛋吧。
以后别再来我们杏林村了,都别来了,来了就没好事儿。
看看、看看,都把我家厅堂弄脏了,这血赤呼啦的,真晦气……”
老姜头像赶瘟神一样催着方家村众人离开,方家村众人深感丢脸,转头就把气出了在方见仁身上。
他们明明可以抬着他走的,却把他拖了一路。
方见仁因此把所有人都恨上了,包括他自己家的这几个亲叔伯……
……
处理完方见仁的事情,老姜头一直催促姜二牛去田里干活儿。
姜二牛起初没有多想,但老姜头越催,他心里越不对劲儿。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因此,老姜头再催,他就不动了。
他钻进了厨房,打算与姜二丫一起做午饭。
姜二牛进了厨房,看见在灶台边上发呆的姜二丫,问道:“怎么了?”
姜二丫道:“昨晚把锅当锣敲,用力太猛,锅底破了个洞,没法儿做饭了。”
就在这个时候,姜老太从清江县回来了,与她一道回来的,还有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
这妇人的衣着与姜二牛见过的农女农妇都不一样。
她穿的不是颜色灰暗的交领齐腰襦裙,而是十分清凉的齐胸襦裙。
清凉得姜二牛都不好意思看。
老姜头却看直了眼。
姜老太掐着老姜头腰间的软肉转了一圈,老姜头才收了脸上的垂涎之色,换上痛苦面具。
妇人进了杏林村之后,就一直用她的绢团扇掩着鼻子,嫌弃着乡下人的穷酸味儿。
见了老姜头那色眯眯的样子,她反倒笑了起来,眉眼间尽是轻佻之色。
进了厨房,见到姜二丫,妇人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到姜二丫额上的伤,又微微皱了皱眉头。
姜二牛防备起来。
姜老太见姜二牛也在,沉着脸瞪了老姜头一眼。
然后,她朝姜二丫招了招手,道:“过来叫人!这是你二舅姥爷家的表姨母!”
姜二丫挑了挑眉,老姜家还有这种亲戚?
姜二牛心里一紧:“二丫哪儿来的什么二舅姥爷?”老姜家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号亲戚。
姜二牛情绪激动起来:“我知道了,这不是亲戚,分明就是人牙子!这是来买二丫的人牙子!”
妇人巧笑着对姜老太说道:“哟,大娘,您这儿子还挺聪明的,一眼就能看出我是来买人的。”
她用绢团扇碰了碰姜二牛的鼻子,问道:“我看你长得不错,缺不缺媳妇儿啊?
要不要从我手里买一个?
没银子也不要紧,拿你女儿抵嘛……”
说着,她又歪着身子往姜二牛身上靠了靠。
姜二牛一把推开妇人,护住姜二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