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赵文昌拿出纸笔开始登记。
陈员外捐银一千两,捐粮二十石。
当铺的王老板捐银一千两。
悦来酒楼大掌柜最多只敢替他的东家捐银五百两。再多的话他就没法儿交差了。
赵文昌也不为难他,拿笔记下之后,继续看向绸缎庄的李老板。
李老板伸出三个手指,道:“我捐三百两。”
开粮铺的钱老板:“我捐五十石粮食。”
开书肆的郑老板:……
赵文昌逐一登记完,放下纸笔,用算盘算了算,此番他总共筹到一万三千两白银并两百二十石粮食。
大庆国的两百二十石就是两万两千斤。
两万两千斤粮食听起来挺多,但是清江县的灾民实在太多了。
要喂那么多张嘴,得同时设置好几个粥棚,一锅接着一锅的煮,用不了几天,这些粮食就会耗光。
用银子从外地购买粮食,一来一回至少得半个月的时间。新粮补种下去,更是要几个月才能收获。
这中间肯定会断粮的。
赵文昌抬起头来,对那些乡绅富户们说道:“要不,你们再一人多捐二十石粮食吧?”
乡绅富户们翻着白眼,道:“多一粒也没了,今日遭了你的算计,我们家的存粮都被那些灾民们抢光了。”
说罢他们拱拱手,甩袖而去。
赵文昌望着他们的背影,咂了咂嘴:“总算从他们身上割下一刀肉来了,可惜,应急的粮食还是太少了。
不过没有关系,清江县还有个大地主祝员外呢。听说他家有几个大粮仓,里面应该存了不少粮食。
大家都认捐了,他怎么能没有表示呢?
来人,备轿,我要去一趟祝家庄。”
临行前,赵文昌又叫来了另一队人马,让他们趁热打铁,马上去那些已经认捐的乡绅富户家收钱收粮。
“对了,顺便收回那些盖了本县官印的灯笼。”
手下不禁问道:“您不是早就派了我们混在灾民之中,趁乱将那些灯笼取回来毁尸灭迹了吗?”
赵文昌坏笑一声,道:“谁看见了?就算有人看见了,那也是他们看错了。
去吧,收灯笼去吧。
谁家要是交不出灯笼,就让他们赔偿。
也别多要,免得他们闹情绪,少一个灯笼让他们赔十两银子就行了。
每家赔二十两,加在一起,咱们的赈灾银又能多出几百两来了,几百两能买好些粮食呢。
记住,收取认捐的钱粮之时,态度要好一点儿。
收完之后再提赔偿灯笼的事,他们要是不赔,你们的态度可以适当嚣张一些。”
手下连忙拍手,“大人想的这招真是太妙了!”
赵文昌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他想出来的招数,他要是能想出这样的招数来,就不必被那些乡绅富户一连耍个十几天了。
也不知杏林村那个小姑娘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好用呢?
或许,她那脑子也受了神仙点化?
曹将军离开前曾对他说过,姜二丫的际遇非同常人,她能死而复生,又能突生巨力,还能在逃荒路上现学一身的好功夫,绝对是上天特别关照的那一拨人。
跟这样的人走的近一些,肯定没坏处。
果然,他只不过是对着她倾诉了几句,就从她那里得到了一个这么妙的主意。
往后,他还得与她家多亲近亲近才是。
不一会儿,官轿就抬来了,轿夫撩开了轿帘,赵文昌一弯腰钻了进去。
几个护卫打着火把照明,轿夫抬起轿子,向祝家庄走去。
祝家庄灯火通明,祝员外请了一堆和尚道士,开坛做法,企图沟通阴阳,祈求那不知是神还是鬼的存在赶紧离开他家。
祝员外在法坛之前三跪九叩,十分虔诚。
就在这时,赵文昌来了。
赵文昌也跟着拜了一拜,然后将祝员外强行拉到了一边。
“听闻祝老爷受了惊吓,本县特来慰问。”
祝员外刚才还在法坛之前反省,说自己不该联合黑风寨的山贼,劫了赵文昌从京都要来的五千石赈灾粮,称自己愿意赎罪,愿意捐钱捐粮,帮助灾民渡过这次灾害。
等赵文昌真的来要钱要粮了,他的心又开始绞痛了。
劫来的五千石粮食不翼而飞了,黑风寨的山贼还从他这里要走了五千两银子。
就等于他白忙活了一场,还损失五千两银子!
就算他家大业大,五千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祝员外摆摆手,对赵文昌说道:“客套话不必说了,老夫知道县令大人所为何来,但是,老夫今晚实在太忙,没空招待县令大人。县令大人请回吧,您明日再来,老夫肯定给您备好您要的东西。”
祝员外有信心,有一整夜的时间,他肯定能劝好自己,让自己不再为那些即将捐出去的钱粮心疼。
呜呜呜……他亏大了!
赵文昌听着和尚与道士的诵经声,指着法坛对祝员外说道:“本县也是到了祝家庄才听说的,听说您家中那三座大粮仓全被神仙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