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两人之事,怎可全算在一方头上?程钰将章小姐娶进门后却冷落她,反和一个婢女生儿育女,这和始乱终弃有什么分别?”赵霜不悦地瞪了对面的男子一眼。
她今日来,就是下定决心要把章诗儿从程家解救出来,好让她重新投入摄政王的怀抱。
“什么始乱终弃?王妃,您可不要乱说,”程家老夫人不乐意了,挣开她的手道,“章诗儿没有子嗣,我们钰儿收一个人在房里传宗接代有什么错?依我看,就休妻吧!”
“你们程家欺人太甚!当年求着老夫将女儿嫁给你们家,结果却这样对待她!”章老将军撑着拐杖站起身,指着程家的三人道,“老夫为国尽忠,杀敌无数浑身是伤,绝不会眼睁睁看你们休了我女儿!”
章老将军的声音低沉浑厚,犹如晚钟入耳,众人都被震住了,就连程谦也没有出言反驳。
老人家是从战场回来的,至今还是气势十足,像是随时准备为了女儿跟人拼命似的。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衙役穿透力极强的通传:“摄政王到!”
众人难以置信地朝门口一望,果然见一个丰神俊朗的黑衣男子领着几名侍卫进来,除了章老将军以外,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参见摄政王殿下!”
男子身穿玄色描金的绣鹤锦袍,进来先横扫了一眼针锋相对的赵霜和程谦二人,再走到章老将军座位前,拱手施礼道,“章将军,本王来迟了。”
章老将军看见杨暄又惊又喜,神色有些复杂,举起袖子擦了一把老泪,指着程家二老道,“暄儿,他们……欺人太甚!”
此话一说,杨暄便回过头严厉地看了一眼程家老夫人,“方才谁说要休妻?”
老太太吓得两股战战,赶紧向程老爷和叶贵投去求助的目光。
“王……王爷,”赵霜见无人敢回答,赶紧打圆场道,“没人说休妻,这不是在商量嘛!”
“你给我过来!”玄衣男子不悦地蹙眉,低吼了一声,“谁让你来的?!”
赵霜挪着灌铅的脚步,慢吞吞挪到他身后垂首侍立,不敢再说话。
“此事是我程家和章家的私事,”程谦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拱手道,“您虽是摄政王殿下,也不能逼我程家签这和离书吧?”
赵霜心想,果然如传言中所说,这卫尉少卿程谦是个刺儿头,连摄政王的面子也不给。
“哦?”杨暄看着那身着军中服侍的年轻男子,冷笑一声,“可惜……程少卿说什么都晚了。方才程钰和章诗儿已经签了这和离书。”
身后的凭风立刻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给了京兆尹大人。
“果然是……果然是和离书,上面有程钰和章诗儿的签名。”叶贵展开信纸扫了一眼,简略读道,“和离书中写着,章家放弃追讨当年的嫁妆,程家也不追究章诗儿殴打云儿的事。程钰与章诗儿二人自愿和离,从此冰释前嫌,一别两宽。既然如此,此案就算是审结了。”
“慢着!”程谦仍有不服,昂着头道,“王爷若是像王妃殿下一样,用威逼利诱我堂哥写下这和离书,休怪我程家不服……”
“来人!把程钰和章诗儿带上来!”玄衣男子面色一沉,厉声打断了他,“程少卿,不如你亲自问问令兄,本王是否有威逼利诱?他是否自愿签这和离书?”
两名军士闻声,拨开公堂外围观的人群,带了一男一女进来,正是程钰和章诗儿。
“钰儿!”
“爹!娘!”程钰扑到了程家二老怀里。
“诗儿!”
“父亲!”章诗儿也跪到了章老将军膝下。
当着众多围观的百姓,二人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堂弟,这和离书是我自愿签的,并没有收人钱财,也没有受人胁迫。”待冷静下来,程钰便走到程谦面前,解释道,“我与诗儿是少年相识,青梅竹马,谁料变成如今这样,我心中也有愧疚。”
听着儿子的话,程家老夫人也抹了一把泪,“她嫁到我们家这么多年,我也舍不得,可是看见你们成天这么闹,家里鸡犬不宁的……也好,和离就和离!”
“怎么样,程少卿?”杨暄不屑地看了程谦一眼,又回身朝着章老将军告辞道,“老将军,本王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章老将军身旁的女子垂首,似看非看地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杨暄,目光半明半暗,透着几分羞涩和不舍。
赵霜趁机打量起了章诗儿。
女子长得眉清目秀,看年纪与杨暄相当,在人群中算不得特别引人注目,却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端庄气质。
她心中感叹,果然是武将家出身的女儿,就是大气。
赵霜正琢磨着怎么把这个章诗儿弄回王府去,就见对面的程谦目光如鹰隼般愤愤地看着她。
她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他自己不是摄政王的对手,失了这一局,关自己什么事?
“嗯,你有事,就去忙吧。”章老将军朝杨暄拱手回礼。
“恭送摄政王!”
叶贵领着一众衙役和众人又齐齐行礼。
杨暄转身,朝着门口走了两步,见赵霜没有跟上来,又回头朝她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