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冰姬的声音。
冰姬不能进含光阁,因此只能在院门外扯着嗓子喊。
糟了!
忘了今日是永昌候府宴饮的日子,听闻永昌候给上京各大朱门绣户发的是大红洒金喜帖,说是要订亲。这么重要的日子,赵霜怎能错过?
她迅速爬起来,从柜子里取了一套男装,坐到妆台前开始梳男子的发髻。
“香夏,你去告诉冰姬,让她别喊了,我马上就好!”她朝门口吩咐了一句。
香夏应了声“是”,便匆匆一阵小跑,向院门口跑去。
不多时,一个身穿玄色粗布长衫的少年鬼鬼祟祟地出了含光阁的门,手里还抱着一把蓝布包裹的木琴。
“王妃,您总算是出来了!妾身怕误了时辰。”冰姬一身淡粉色衫裙,打扮得娇艳欲滴。
赵霜打量了她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放心吧,我有分寸。”
不就是去搅和一个订亲晚宴,根本费不了多少事。
二人出门坐进了马车,赵霜又低头拨了两下琴,试了试音。
从前在山上时,她学过抚琴,不过总是一个人弹,也没人给她提意见,不知弹得到底好不好。
“王妃,听闻那永昌候今日宴请的都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不会闯出什么祸事吧?”冰姬心下不安,迟疑地望着她道,“王爷如今不在上京,若是咱们闯了祸事,可没有人替咱们收拾……”
“怕什么?我什么时候要他收拾了?”赵霜一听冰姬这话就满脸的不高兴,又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本宫是长公主。有什么事,本宫替你兜着。”
她今日在嘴边粘了几缕短发充当胡须,说话的时候那胡须轻轻抖动,颇有些男子的派头。
冰姬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王妃是长公主没错,可上京城那些贵族可是只尊摄政王,心里早就没有大周皇室了。
这话她不敢说,只能暗自祈求一切顺利。
掌灯时分。
永昌侯府的门前挂着几盏大红灯笼,两个家丁正在门前迎客。
二人递了拜帖,没费什么唇舌就进了永昌候府。
这是一座新买的院子,屋舍不多,占地也不算大,外院中有一口井,不知为何被大石盖住。
鸿鹄在这处宅子上下了不少功夫,府邸打扫地很干净,布置也讲究,游廊上的红灯笼衬得府内一片喜庆祥和。
哼!想做永昌候府的女主人?没这么容易!赵霜一边心里吐槽,一边四处张望。
一个丫鬟领她们进了主院中,院子里露天摆放着许多红木桌椅,已经坐了约莫五成的客人。
桌椅前方是个红木搭成的白漆戏台,戏台上方挂着琉璃花灯,地面上铺着红木地板,前方还垂着淡粉色的帷幕。
她们只来得及瞥了一眼院中,就被丫鬟领进了临近戏台的一间厢房内,厢房中有一道小门,通往后台。
“这是今夜要演的曲目,两位请在这里准备。”丫鬟上了茶,又递了一本记载乐谱的册子给冰姬。
“多谢这位姐姐。”冰姬接过册子,屈膝行了一礼,待那丫鬟退出房门外,才朝赵霜解释道,“一般人家摆戏台,册子上只有三首曲子,剩下的……就是客人们点什么唱什么。王妃您只弹前面三首即可。”
一名合格的歌姬心里至少记了上百首曲目的唱法,乐师一般却要依靠琴谱才能准确弹出那么多曲子。
二人坐下喝茶,赵霜接过那大红四方的册子瞄了一眼,感慨道,“做歌姬也不容易啊,心里要记着这么多曲子。”
“自然不容易,妾身从七岁就开始学曲,到如今也不敢说都会唱,只是大部分记得。”冰姬朝她微微一笑道,“不过若是遇到阔绰的客人,倒是可以一次赚上一年的银子。”
“哦?”赵霜奇怪地看向那粉衣女子,“你住在王府中,每月都有月银,要这么多银钱何用?”
“是……为了妾身在乡下的父母,”冰姬面露尴尬,又压低声音问道,“王妃,王爷他……何时回来?”
“你想他了?”赵霜掰着手指一算,“王爷才走了几天,如今还未到南境,估摸着还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来吧!”
“妾身不是……”冰姬连忙摆手。
她哪里是想他啊!她是巴不得他晚点回来,好赶在王爷回京之前,完成和徐莲玉的逃跑大计。
“不用不好意思,”赵霜拍了拍冰姬的肩膀,大方地笑道,“身为女子,本宫自然明白,将来……会为你安排侍寝的。”
“不……不用了,”冰姬垂首叹了口气,“妾身来王府已有五六年,要是能侍寝,早就侍寝了。有时候想,若是当初没进王府,而是进了寻常人家,不管是为妻还是为妾,或许现在……膝下都有了一男半女……”
赵霜听着她话中透出伤感,也不知如何安慰。
“那……既然如此,若是将来……王爷要把你送人,你可愿意?”赵霜转了转眼眸,试探着说道,“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是否有其他的打算。”
这事儿都怪摄政王,又不喜欢人家,干嘛养这么多人在后宅中?
“王妃!”冰姬听见她问,猛地拉住她的手,正待要说什么,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