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正在此时,有个李家的丫鬟跑上来朝着李道崇道,“大人!冯姨娘她……小产了。”
赵霜循声望去,正是方才俏兰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主桌上的众人全都沉下脸来,放下碗筷,静静地望向李道崇。
李道崇与徐莲玉谈婚论嫁已有数月,那姨娘此时小产,怕是……就在那段时间怀的身孕。
赵霜看他的目光也从客气变成了鄙夷,此人道貌岸然,却也是个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徐莲玉面上妆容艳丽,此时却是脸色煞白,一双眸子毫无生气,呆呆地看着桌案上的烛火。
李道崇脸上的笑容一僵,尴尬地朝众人投去歉意的目光,又朝那丫鬟呵斥道,“今天什么场合?她怎么不小心点?!”
“回大人,姨娘她昨夜开始就不舒服,茶不思饭不想,今天也没有吃下东西……”丫鬟跪在地上,哭诉道,“姨娘她身子虚弱……真不是故意的。”
“请了医者没有?”李道崇闻言,心软下来,“告诉她我明日去看她。”
李道崇这样的男人,对妾室未必有什么真的情谊,但却同情心泛滥。
“回大人,姨娘说是怕惊动了主院中的喜事,一直忍着疼,直到方才被奴婢们发现姨娘昏死了过去,俏兰姐姐才悄悄从后门出去请了医者……”丫鬟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
赵霜回想起方才西院的游廊上站着的那位女子身影,莫非她就是这丫鬟口中的姨娘?
“既然请了医者,就让她好好休息,”李道崇低着头偷偷扫了一眼主桌上的客人,又转向那丫鬟道,“你快回去照顾她吧。”
“是。”丫鬟磕了个头就退了出去。
“李大人,我妹妹今晚才嫁过来,你的后院就出了这种事!”徐守不悦地看了一眼身穿喜服的男子。
“下官的妾室不懂事。”李道崇站起身,朝杨暄和徐守赔礼,“让王爷和徐将军见笑了。”
“哥哥别生气,想来那妾室也不是故意,谁会拿自己腹中的孩子开玩笑呢?”徐莲玉连忙也站起身,陪着李道崇行礼,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又为了让徐守放心,开口道,“若是这后院中真的有人心怀叵测,将来我定会好好管管。”
赵霜看了徐莲玉一眼,心中如冷风拂过。她原以为徐莲玉这门亲事是苦尽甘来,想不到也是如此坎坷。
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山下的世界太可怕,男人都是大坏蛋。
“怎么了?”容氏刚刚送酒回来,不知发生何事,笑着朝众人道,“大喜的日子,怎么都不动筷子?”
“没……没事,嫂嫂,”徐莲玉扶着容氏坐下,尴尬地看了一眼李道崇,“夫君的一名妾室今日小产了,方才请了医者,明日……我与夫君一同去看看她。”
“夫人……”李道崇望着徐莲玉,好似真心忏悔,“明日我定让她向你赔罪!”
一顿酒席吃完,赵霜感觉好像吃了苍蝇一般。
若是那妾室真的身体不适,此事也不能怪她,那……应该怪谁呢?她又鄙夷地看了一眼那长须美髯的城守大人。
李道崇感觉到她飞刀般的目光,连忙陪着小心低了低头。
赵霜大步一迈走出正厅,到院中看见冰姬和徐宝两人正在说说笑笑,才觉得心情好了一点,便招呼他们道,“冰姬,咱们一块儿走回去吧?”
绯色锦袍的男子跟在她身后,瞥了一眼徐宝便沉了脸色,“有轿辇不坐,为何要步行?”
“我想散散步,消消食儿。”赵霜回头冲他咧嘴一笑,便挽上冰姬的胳膊,拉着她朝院门外走去,又将方才正厅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杨暄只好也不坐轿辇,和徐宝二人并排走在后边,跟着赵霜和冰姬。
“听人说,四个月之前才容易小产,这样说来,李大人在与徐姐姐谈婚论嫁时,就跟那名妾室……”冰姬说着一捂嘴,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应该就是这样。”赵霜点点头,长叹一声道,“男人啊!啧啧……”
冰姬连忙回头看了一眼那走在摄政王身边的俊朗公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徐宝这么俊美的男人,在整个滇西也找不出第二个,何况他家世、性格样样都好,谁知道他除了自己,还有没有别人?
后边跟着的两个美男子听见赵霜的“啧啧”声,又见冰姬转头投来怀疑的目光,都觉一个激灵,方才的醉意消了大半。
徐宝朝冰姬讨好地笑笑,却见她不理自己,转回了头,继续与王妃窃窃私语。
“王爷,上回在下请您去我们二房的院子里看看,您考虑得怎么样?”徐宝又朝杨暄微微一笑。
“你家的院子有什么宝贝,非要本王去不可?”绯色锦袍的男子盯着前方那湖蓝色衣裙的女子,见她和冰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总觉得她好像又在说自己坏话。
“是在下的母亲,她说……有要事想找王爷相商。”徐宝说完,又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王爷还记得,我母亲是北境人吧?”
杨暄眉心一跳,转头端详了一眼徐宝高鼻深目的面容,问道,“你母亲是北境平民……还是贵族?”
一个北境老太太,说找自己有要事相商,他实在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