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杨暄以袖掩口,重重咳了一声。
“汪!”若姬听她说要走,也急忙不舍地叫了一声。
“呸!说的好听,”老头啐了一口,又不悦地看看她,“你如今嫁了人,又养了狗,哪里能说走就走?”
“师父……”藕色衫裙的少女拉住老头的雪白衣袖,擦了一把眼泪和鼻涕。
老头嫌弃地抽回衣袖,正色道,“白鹭,你替身已毁,如今就是想跟为师回去,也回不去了。”
“替身?”赵霜猛地抬起头,疑惑地问道,“师父您是说我从前的身子是个替身?”
“不错,你从前的身子是师父依照古法,用莲藕所造。”老头歪着头打量她,拿拂尘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可惜被你这丫头不小心给整没了!你这俗世的身子是上不了仙山的。”
“师父!”赵霜抱住他的手,嗔怒道,“师父你只知道说我,那鸿鹄呢?她放火烧我!”
“鸿鹄?”老头微微眯眸,望着远方的云海微微眯眸,“鸿鹄她也是……”
“也是什么?”赵霜好奇问道。
难道鸿鹄也是个替身?
“没……没什么。”老头回过神来,拢了拢衣领,警惕地看着她道,“你到底来找为师干什么?”
“我……我想让师父收回那颗不死药,”赵霜回头看了一眼杨暄,羞涩道,“让徒儿当个普通人吧。”
“你可知道那不死药是其他人求都求不来的?”老头气愤地吹了一下胡须,“你却要为师收回,简直暴殄天物!”
“徒儿想像普通人一样生儿育女。”少女耷拉着脑袋,如实回答道,“不求长生,但求一世。”
身后的蓝袍男子闻言,心中忽然震撼,凝神望着那藕色衣裙的女子,目光中深情款款。
从前他只顾着自己的名声和子嗣,一味地催促她生子,如今想来,要她舍弃长生跟着自己一世,实在是太自私了。
“可是你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老头白眉蹙起,捋着胡须叹了口气道,“你本是大周的朝华公主,天生是镇国安邦的命格。可惜日极则仄,月满则亏。你命贵重,也因此命中注定有大劫,本来就活不过十六岁。”
“道长所说的大劫,可是指当年乘灵妖道在北境重伤朝华公主?”身后的蓝袍男子上前一步,拱手问道。
“你这混蛋!说谁是妖道?!”老头气得跳起来,用拂尘使劲拍打杨暄的肩膀。
杨暄不悦地后退半步,碍于赵霜的面子才没有还手。
“师父您就是乘灵……道长?”藕色衫裙的少女拉住老头,不让他再追打那蓝袍男子。
“哼!贫道当年乃是北凉国国师,奉太后之命取你性命,”老头斜睨了她一眼,撇了撇嘴道,“只是贫道修的是因果之法,不愿伤及无辜,因此只取走了你的三魂六魄,回到仙山又费了老大劲儿,做了一副仙体出来将魂魄灌入。你那副仙体刚刚成型时只是个婴儿,为师我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才把你拉扯大,告诫你要远离男人保平安,可你呢?!你这个逆徒!”
老头劈头盖脸地数落了她一番,赵霜只是垂首听着,脸早已红了,半晌,待老头不再说话,才怯怯地道,“师父您就别说我了,大错早已铸成,你就好人做到底,替我解了魂魄中的封印,还有……医好我的不孕之症。”
“你这丫头!”老头背着手,沿着林中空地着急地踱了两步,边走边道,“若是解了你魂魄中的封印,你那个还未渡完的大劫又会再次出现,到时候……你预备如何?”
“道长,求你救救霜儿,”听了老头的一番话,杨暄知道他真是个高人,便拱手施了一礼道,“她余下的一魄如今被收在一只净瓶中,最多只能保存一年,若是不解了封印,让那一魄回归体内,一年之后,霜儿就会魂飞魄散了。”
“若不是这个逆徒毁了仙体,让朝华公主苏醒,北凉国那边又怎么会发现青鸢那个炉鼎的存在?”乘灵一甩拂尘,指着杨暄斥道,“还有你!成天就知道风花雪月,也不想想她这个命格你镇不镇得住!”
“道长此话怎讲?”杨暄略有些不好意思,歪着头望着白眉老道,“霜儿是我妻子,有什么镇不镇得住?”
“她的封印若是解了,不止记忆会恢复,她的武功也会恢复。当年的朝华公主是大周的女战神,”乘灵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屑地挑眉道,“她岂会还像现在这样听你的话?”
杨暄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偷偷看了一眼旁边那拉着乘灵撒娇的少女。
朝华公主当年叱咤沙场的时候,他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乳臭未干。如今想来,当年他对朝华公主始终是仰视的,不像现在这样对着赵霜时常居高临下,还能使唤她给自己揉个肩捶个腿什么的。
万一公主恢复记忆,一脚把自己踹了怎么办?杨暄心里惴惴不安。
可是想想这封印若是不解开,赵霜性命堪忧,他就下定了决心道,“请道长解开封印,到时候她就算是……后悔不想要我,在下也认了。”
赵霜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心想王爷这条金大腿有权有势,对自己又好,简直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自己又怎会不要王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