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人,你根本就不是真心伺候本宫和小王爷,只是想以此换本宫放下戒心,得以接近王爷,你说王爷是你的夫君,”赵霜前倾了身子,摇摇头道,“你怕不是忘了自己只是一个侍妾,连个侧妃也算不上,王爷他是你的主人,而非夫君。”
何玉棋不甘心地望着她,很想找个理由反驳,却又想不出来,只能垂下头道,“王妃教训的是。”
“你退下吧。”赵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杨暄的风流债还真是不少,他人不在,还有人找上门来,要自己给他收拾烂摊子。
何玉棋低着头向后退去。
“慢着,”赵霜忽又叫住她,望着那少女哭花的脸庞和狼狈形容,叹了口气道,“王爷他如今下落不明,本宫也不知他何时回来。过两日本宫会去北境寻他,等他会了上京,到时候你自然能见到。”
“多谢王妃!”何玉棋得了个念想,眼里又多了些希望的光芒。
天色擦黑,繁霜殿中。
赵霜总算吃了顿饱饭,命小宫女进来收拾了杯盘,坐在窗前软榻上看账册。
毛虎和香夏侍立在一旁。
“你们去何府取东西,何达有没有说什么?”赵霜问道。
“回王妃,有毛将军在,那个何达什么也没敢说!”香夏由衷地开心。
方才王府厨房里做了顿饱饭,后宅中的姬妾和丫鬟婆子们都很感激王妃呢。
“嗯,那白虎令牌你就留着吧,另外,账册你收起来,”赵霜抬头看了一眼香夏,“过几日本宫和毛将军走了,上京城的事就要靠你和常嬷嬷自己留心了。”
“王妃放心。”经过今天这一天,香夏也算看明白了,何玉棋是个娇生惯养又欺软怕硬的,凡事只要搬出王爷王妃,她就不敢怎么样。
“王妃,你可曾想到破解药人兵团的办法?”毛虎问道。
“暂时还未想到,”赵霜掐指算了算,望着窗外道,“不过,要解上京之围,倒是不难。”
“求王妃解惑!”毛虎一听能解上京之围,激动万分。
上京城中的粮食最多再撑半个月,半个月后城中饿殍遍地,军中士气也定会一落千丈。
“药人兵团虽然刀枪不入,但也有弱点,就是意识不清、敌我不分,”赵霜微勾嘴角道,“到时候,只要将北凉铁骑也引入战局,药人就会连着北凉铁骑一起攻击。北凉国骑兵数量有限,只要打开一个缺口,我们就能冲出去。到时候明景再率领羽林卫绕到后方去烧了北凉国的粮草,不怕他们不退兵,上京城之围自然解了。”
“这主意好是好,可……每次那冲锋号角一响,北凉铁骑就会自动退出战局,只留下药人兵团在城下迎敌。”毛虎挠头回忆道,“上回末将就是被几个北凉国骑兵引入了药人的包围圈,横冲直撞下,差点儿性命不保。”
“若是让北凉人迷失了方向呢?”赵霜胸有成竹地在桌案上摆了几枚铜钱,变换了位置道,“我有一阵法,可让北凉国骑兵自乱阵脚,看不到旌旗,也听不到号角,如陷入迷阵中一般找不到退路。”
“果真有这么神奇的阵法?”毛虎惊奇道,“如此甚好,到时候他们自相残杀,咱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只是……咱们的人要怎么逃出那阵法呢?”
“到时你带上那只虎斑猫,咱们从西门出去,”赵霜取出笔墨,开始写信,“等北凉骑兵被咱们引开,明景会在同一时间偷袭北凉国的粮草。”
“王妃,为何要带上猫?”毛虎疑惑地看着她。
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毛虎猫被砍一刀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阵法会让乌云遮日、方位改变,到时磁针都不能用,马匹也会辨不清方位,但是猫灵属阴,跟着它走,咱们就能走出阵法。”赵霜随手写了几个字,将信纸折好放入一个小小的封筒中,又掐指变幻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金色蝴蝶来。
蝴蝶衔住封筒就拍拍翅膀飞走了,瞬间不见踪迹。
“是。”毛虎看得惊奇,对她又多加了几分佩服。
上京城外,一片萧条景象。
骷髅风呼啸,吹着草上的白霜瑟瑟摇曳,一轮弯月挂在城墙一角。
一个修长笔挺的黑色身影坐在远处的荒草中,男子腰间别着一个白麻布包裹地号角,手中握着一面布满铜锈的镜子,正静静地侧首听着。
男子的侧颜干净俊朗,一身黑衣深邃无边,但是一双眼眸却像烧成灰烬似的泛着灰白。
铜镜中女子呼唤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前世传来。
男子眼前的黑暗中,忽然好像出现了一小片光明,看见那天……那天也是天寒地冻,草上结霜,粉色白色的梅花挂了满树。
满树胭脂色的梅花却忽然如火焰般向他飞来,男子猛地遮住眼睛,一阵炙热的跳动感从那早已安静的胸腔之中传来。
天刚拂晓,清宁宫寝殿。
刘太后正在梳洗。
“怎么手脚慢吞吞的?”中年妇人蹙起细眉,斥责小宫女的声音里明显有几分惊慌和不耐烦,“明知道今天朝华长公主要来,还这么不知警醒!”
“太后息怒,”荣嬷嬷接过小宫女手里的玉梳,又朝小宫女使了个眼色,后者便赶紧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