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一瞬。
有人小声道：
“她来干什么？”
“对啊，她听得懂吗？”
“谁不知道宁宝宝考试从来不及格。”
“就是装呗。”
宁宝宝目不斜视充耳不闻，施施然走到右边第五排一个空位旁。
还未来得及坐下，身边的高瘦女孩皱眉冷声道：“你起开，我要出去。”
说着强行从宁宝宝身边挤出，直接换到第一排坐下了。
隐隐约约还听到对方说：“晦气！”
宁宝宝没有搭理，等她坐下后，那一小块的前后三排都空了，仿佛她自带病毒。
她也一点也不在意，眼神都没变，大剌剌吸着奶茶，看着别人人挤人的堆一起，觉得自己这里的空气都格外新鲜。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在她的禁区内，前排靠左的位置，突然坐下了一个高大挺拔、气度非凡的男人。
查觉到宁宝宝的视线，孔无书淡如水的眸子看过来，微微泄出一丝笑意。
宁宝宝楞了愣，这是她第一次看孔无书笑，还怪好看。
这时，孔教授空着手走上了讲台，很习惯底下黑压压的人群，随和地笑道：“同学们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我这个小老头呀。”
学生们大声叽叽喳喳道：“您才不老呢，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男朋友我可高兴了。”
课堂上起哄声此起彼伏。
孔教授无奈道：“你可别害我啊。”
同学们笑得更加欢乐了。
这样和谐的气氛下，孔教授正式开始讲课，没有教案也没有PPT，单凭一张嘴，深入浅出的讲解，听得同学们如痴如醉。
宁宝宝也感觉受益非浅。
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孔教授突然问道：
“下面我问大家一个问题，有没有同学知道‘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底下同学纷纷思索，有人举手答道：
“发热而渴，不恶寒者，阳明也。此太阳受邪，知为温病，非伤寒也。积温成热，所以发热而渴，不恶寒也。”
孔教授紧接着又问：“风温之为病若何？”
这次大家思考的时间更长，他们互相看着彼此，并不敢随便发言，好半晌后将视线落在第一排那个高瘦女孩身上。
那女孩似乎知道大家在看她，举手站了起来，脆生生答道：
“其脉阴尺阳寸俱浮，其证自汗出，犹为太阳中风之本象，而大多患者全显出少阴之危象，肾主骨，热在骨. 故身重、热入阴分……”
孔教授赞赏地点点头，却没有示意对方坐下，带着亲切和蔼的笑容又问：“那若是患了太阳病，汤药和解？”
巨大的阶梯教室哗然起来，如果之前只是理论知识，那现在就是实战了。
这更难了啊。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苦苦思索，高瘦女孩也沉吟着，好半晌后才结结巴巴答道：
“黄、黄芪半钱，当归二两，苦参三株，巴戟天一钱，桂枝一、不，半截。”
孔教授对众人问道：“你们觉得呢？有人有不同的看法吗？”
底下纷纷发言——
“我觉得何天语说的是对的。”
“你觉得个屁，不就是因为她是系花吗？虽然我也赞同她说的。嘿嘿。”
“不只是系花啊，她明明还是学霸。”
“我觉得她开的方子很好，桂枝散寒，苦参清热，黄芪补气，当归补血……没毛病！”
宁宝宝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她举起手，在孔教授示意下站起身，却没有回答孔教授的问题，而是看着何天语的后脑勺冷声道：
“何天语是吧，如果你现在面对的是那个患者，那你已经杀死了他。”
本就嘈杂的阶梯教室瞬间沸腾起来。
何天语“唰”地站起身，她猛地扭头瞪向宁宝宝，愤怒道：“你在说什么？”
其他同学亦是哗然，觉得宁宝宝说得太严重了，这分明是在哗众取宠，看向宁宝宝的眼神也更加厌恶了。
却没人注意到，孔教授和孔无书助教那冷凝的脸色都缓和了许多。
宁宝宝目光犹如实质，话语更像刀子一般：“桂枝黄芪都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你加入苦参是什么意思，苦、参、性、寒！”
加重这四个字，她继续道：“太阳病症患者已经很虚了，温中祛寒才是王道，你把几个杂七杂八的温补药材杂糅在一起，再下猛剂，你告诉我，如果患者吃了你的汤药会如何？这不是杀人是什么？”
诺大的阶梯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半晌后何天语大声辩驳：“你行你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