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聂扒皮也真是好命,原本叫聂承贵,据说是找高人改名为聂承安之后,还真就发达了。以前在临舟县不过一混子,他那儿子就是个泼皮。
后来外出读了几年书,居然衣锦还乡,弄了个县丞的官当。你看看人家现在,风生水起,在临舟县几乎可只手遮天了。”
“要说,还是这聂扒皮生来就是做官的料,人情世故他信手拈来,整个临舟县上得了台面的人,谁不卖他一声好?可这狗东西对普通人这几年做的事,就太不像话了。”
“侵占别人田产不说,他儿子时常调戏良家女,人家告官去,反而还要被他倒打一耙。”
“行了行了,你们一个个少说两句,人家都过来了,万一让人听到,多有不妙。”
周围议论者,见下聘队伍过来,顿时一哄而散。
江陵看了几眼,进了边上茶馆,待得下聘队伍过去,周围谈论聂县丞的又活跃起来。
他点了壶茶,就静坐一旁,静听人说。
约莫个把时辰后,他将所听之事,稍加整理,终对这聂县丞有了大致的了解。
话说聂承贵本为临舟县本土人,小时有神童称号,十步可言诗。
年岁渐大之后,却如仲永之流,泯为众人,也因时常跟三教九流混迹,行为习惯多有不端。就是个二流子。
后来他母亲过世后,他重操学业,走了几年。
之后再回来,便是不知怎的,就弄了个县丞的官职。
而此时的他也已改名,有高人说他命中带贵,名字则取安为宜。于是,就改成了聂承安。
到了临舟县上任,因他熟稔人情世故,会来事,短短几年时间,就混得风生水起。
他当年留在这的泼皮儿子,也因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成了远近闻名的花花衙内。
那些闲客每次说到这的时候,都是心愤难平。
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凭甚人家就这么好命?
江陵听完加以分析,也渐渐明了。
在这般时代,交通不便,冒名顶替他人为官,只要不遇上故人,基本不会被拆穿。
而普通人,一辈子生活在一个村一个镇,从未外离。
也据聂倩所言,她父亲交际甚少,熟人不多。又是跨省来到这天高皇帝远的临舟县上任,自是给了聂承贵假冒的条件。
再加上聂承贵会来事,只待这根基一稳,便是被戳穿,或许也奈何不得他什么。
‘说来难以置信,但这种事,便是在后世,不也同样存在么?’
结完茶水钱,于边上客栈落住。
才进房中,那聂倩就自现身出来,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江陵将门关上,问她:“你想怎么做?”
“还请主人成全小倩复仇。”
“怎个成全法?”
“人死之后,魂不离百丈,主人只需晚上带着小倩尸骨接近那狗贼所住之处,那小倩自可前去复仇。”
一百丈为三百米,原来魂魄离体也不得太远。
“我知你有手段杀他,可他若这般死了,你父母之事便不得大白了。”
“如今小倩一家都已丧命,那些真相,便是揭出来又能如何?”
“我倒有一法,或可治他,你可要听?”
“主人请说。”
“县丞之上,有县令,你可先修书一封,陈述事实,我帮你送去。倘若县令是个清明的,届时必有公断。倘若县令与之沆瀣一气,那到时候便依你所言。这凡人间的事最好凡人来了断,你若出手,少不得还要担上因果罪孽。”
聂倩犹豫了一会,终答应了:“便依主人的。”
江陵之所以这么说,也想看看此事到底是不是聂倩片面之词。
毕竟人说人话,鬼说鬼话。
修书一封送到县令那,这是最快能看到效果的法子。
取来纸笔,聂倩亲手书写,待写完,她叠整齐,交给江陵。
“主人还是莫要亲身前往,倘若那县令当真是黑了心的,主人您此去必有麻烦。”聂倩提醒道。
江陵颔首:“你这话倒也有理,但这,又有何难?”
之前于江边作画,他于丹青成真一道已有些许心得。
此时拿一画卷,随手画成一书生模样。
眨眼间,那书生还真就从那画里走了出来。
在房里,书生朝江陵作揖,之后逐渐就要化成青烟而消失。
江陵从【元池】当中调动一缕力量以墨笔弹入那书生身上,那即将化为青烟的书生,又重新凝实了起来。
“去送信吧,送给县令。”
书生作揖而离去。
见状,聂倩即便不是第一次见到江陵画物成真,此时也仍是惊异至极,心说主人这画笔造物的手段,怕已通神了罢?
待书生这一离去,却是不到一个时辰,忽而街上一群捕快在县丞亲自带领下匆匆而来。
不由分说,便将江陵所在的【春江客栈】给包围起来。
其时,江陵正端着热水擦拭身体,忽听隔壁房门一间间被暴力推开。
轮到他时,房门也是哐啷一声,有人凶神恶煞闯进来,只环视一圈,又退了出去。
不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