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干,回去只会给那个柔弱的女人平添烦扰,经常一起的大小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时间一下子变得漫长了起来。
不过有人来找茬的时候总不会无聊。
说实话,甚尔觉得自己在台阶上待的好好的,并没有碍到谁的事,但渣滓总是有他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一般莫名其妙且毫无道理,是要被大小姐抓住嘲笑半年的那种无理。
但这样无理的事情偏偏总是在他身上发生,就因为他是个没有丝毫咒力的反向天与咒缚。
在他被扔进咒灵堆里,不得不和一些超出他水平的咒灵厮杀的时候,他还是在思考,思考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思考的结果是因为他出生在禅院这样一个泥潭里,因为那些人仗着自己有咒力就高人一等。
咒灵尖利的爪子在他露出破绽的间隙划过他的嘴角,尽管他及时避开了,但伤口还是很深,而这只不过是他身上的一道小伤。
等他从那个见鬼的地方出来的时候,天边只能看见夕阳了。甚尔想着大小姐说今天要去他家,但她不知道位置,很可能在他们往常分开的地方找他。
但是她不在那,于是甚尔又想着大小姐可能是问到了他家的位置先去了,毕竟大小姐一向胆子很大。
可是月退瑾还是不在那里。
那应该就是还有事吧,甚尔放空了自己,强迫自己不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障子门响起轻微的推拉声,女人看到榻榻米上躺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儿子,吓了一大跳。
甚尔眯着的眼睛里洒进来一点光,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是一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望。
“怎么是你。”女人神情冷淡,面对着自己的儿子连眼神都没有波澜。
甚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嗯”一声。
“能动了就出去吧,禅院家有很多空房间,随便去一个地方。”女人转身欲走。
甚尔吞咽着口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这就是您要说的全部了吗?”
女人端着灯,嘴角露出讽刺的笑:“你还指望我说什么?如果不是你连一丝咒力都没有,会连累我落到这个境地?”
又是这个理由,甚尔闭上眼睛,房间里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黑暗吞没。
这个地方,真是令人窒息。
月退瑾想。
“星浆体,将你送往薨星宫跟随天元大人左右,已经是无上的恩典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位于上首的禅院家主以及长老们微微低头,俯视着跪坐在地上的星浆体,心里各怀鬼胎。
月退瑾俯下身子磕头行礼:“恳请天元大人见我一面。”
“哼,”老态龙钟的家主睁开了浑浊的眼睛:“小丫头口气倒是不小。”
位于家主左下首的直毘人耸耸肩开口:“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天元大人不是迟早要见她吗。”
禅院扇偏偏要跟他唱反调:“天元大人也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吗?成何体统。”
月退瑾闭上了眼睛。
“不过,”禅院扇话锋一转:“如果连这都拒绝,恐怕会显得过于苛责,星浆体见不见倒是无所谓,重点是要让天元大人知道我们的态度。”
家主闭上了眼睛,挥挥手:“准。”
这是月退瑾最后的机会。
通往薨星宫的门被层层打开,刚刚毕业的不久正在办理入职手续的夜蛾正道有些好奇地询问校长发生了什么,校长只是摇了摇头,告诉他这是下一代星浆体。
夜蛾正道愣了愣,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看着通道关闭。
一个人,和整个咒术界,孰轻孰重,根本不用思考。
那边甚尔在数着星星分散疼痛,这边月退瑾则是在天元面前长跪不起。
她说:“我愿意为天元大人献身,成为天元结节的基石。但能否,等我十八岁之后再进入薨星宫。”
天元不解:“你的未来既已注定,早日离开外界也是早日解脱,为何不肯?”
月退瑾哽咽:“您不能,连一点自由都不给我。十二年,我只要十二年。”
十二年,对于天元来说,只是弹指一瞬。
“可以。”天元允诺,“我将封印去除,给你完整的自由。十二年之后,薨星宫会再次敞开。”
月退瑾颤抖着长叹,泪水打湿了衣襟。
她此次所求,不过为了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让她活下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