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知是害怕看到甚尔的表情还是害怕甚尔看出什么来:“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这句话我不说想必你也听腻了。”
“你没有咒力,所以根本就没有察觉过这道透明的结节,但我不一样,甚尔。”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连甚尔优秀的听力都需要再靠近一点才能听到的程度。
“我根本出不去的,从我踏进这里的第一步开始。”
“这道结节是专门针对我设立,为了防止我逃跑。”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盯着我。”
“树干注定只能在这片地里扎根到死。”
甚尔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的茫然。
他张了张嘴巴,吐出来的每个字都透着口干舌燥:“什么......什么意思?”
月退瑾笑了笑,偏头问他:“你感觉到了吗?这里有很多双眼睛。人的,还有咒灵的。”
甚尔仓皇环顾四周,在树叶的缝隙中,折射的玻璃里,阴影的背后,门廊的角落,每一个地方都闪烁着一双绿色的眼睛。
在逢魔时刻,这一双双绿眼睛冒着诡异,一瞬间让人如坠冰窟。
恶寒顺着脊背爬进甚尔的大脑,他咽了咽口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这些年,都在监视下吗?”甚尔喃喃开口,
月退瑾一直背对着他,长长的黑发垂到腰间,末梢被风吹的轻轻晃动,单薄的背影在悄然飘落的樱花里变得模糊不清。
这一度成为甚尔的噩梦。
她没有回答,反而告知甚尔:“我不是什么大小姐,我只是一个‘容器’,因为不可或缺而变得重要了起来。”
“时间不多了,甚尔。”月退瑾哼笑:“快走吧,离我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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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之后,甚尔就没再来过,月退瑾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又觉得失落。
加茂瑛坐在她对面,慢悠悠地落了一子:“怎么?舍不得?”
月退瑾没有否认,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随意对弈着:“哪怕是陪伴了多年的狗狗离开也是会有些不舍的,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也是,”加茂瑛一手把月退瑾的旗堵死:“不过只要有了新玩具,那么以前的东西很快就会被遗忘。”
棋局胜负已定,月退瑾丢下黑子,伸出手臂,眼睛却虚虚地看向他背后的那棵树:“我怕疼,劳烦快点。”
鲜红的血液逐渐被抽到管中,加茂瑛细心地用棉花按住了针眼,叮嘱她要按十分钟,表情温柔到异常。
月退瑾回过神来,观察半晌,冷不丁开口:“这幅样子倒是看不出来是个疯了的咒术师。”
加茂瑛无辜眨眼:“我惹到你了吗?”
她收回视线,随口胡诌:“没有,只是觉得你很适合当妈妈。”
加茂瑛沉默了。
他当做没听到的样子和月退瑾告别:“药做好了我会给你送过来,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后面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知道了。”月退瑾不耐烦地挥手。
甚尔已经一周没有来过了,也许是真的听进去她的劝告了吧。也好,加茂瑛不是个老实的人,接下来禅院家或许会被他搅成一滩浑水。
不,她转念一想,搅动这滩浑水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而且加茂瑛对她防备不是一般的深,连一星半点的声音都探听不到,遑论咒力浸染。
有人察觉到她的术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