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回程。
温少辞坐在马车里,向陆宫梓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今日午后,南瓜庵庵主按照往常惯例施粥。
沈先生为表心意,特地以个人名义捐赠一百个白面馒头。
那些穷苦百姓喝腻了清水稀粥,看见细面做的馒头便直接动手开抢,许多人因此而受伤。
一片好心酿成恶果。
这恶果自然要算在沈先生头上。
“她犯的错她承担,何必为难姜同学,母女俩个都一样不要脸!”
陆宫梓忿忿不平。
宋昭苏皱了皱眉头:“宫梓,对先生放尊重些。”
陆宫梓恍若未闻,她往温少辞身边靠近了几分,以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我们买的桃花酥不给他吃。”
温少辞低低地笑:“他那份我跟你一人一半。”
宋昭苏听见了,倍感失落。
他先来,陆宫梓后到。
为何温少辞对陆宫梓亲密有余,却对他疏离居多?
除了温少辞,书院里的其他人对他亦是态度恭敬。
凡是跟皇家扯上关系的,一点小事都能演变成大事。
宋昭苏可以理解他们的谨慎。
然则内心深处,自是遗憾万分。
七岁那年,镇国公回京述职,正好遇上庄华公主纵仆杀人。
庄华公主与庄敬太子一母同胞,仗着东宫权势有恃无恐。
镇国公与六皇子谈及此事,想显摆一下文采奈何腹中空空,于是,宋昭苏插嘴说了一句:“禁胜于身,则令行于民,上不行法,则民不从彼。”
六皇子哈哈大笑:“天下之事,不难于立法,而难于法之必行。上不行则下不效,法同虚设则国无宁日。令郎万中无一,堪配吾女,不如你我结个儿女亲家。”
玩笑话当不得真。
待到六皇子荣登大宝,除了当今圣上,谁也不敢说那只是一句戏言。
正想着,陆宫梓轻轻推了他一把:“同你闹着玩呢。”
宋昭苏抬眸浅笑:“想我教你读书,一盒桃花酥可不够。”
陆宫梓也盯着他笑。
桃花眼里,满是柔情。
见状,温少辞眸色骤暗。
终究,只是一场空欢喜。
·
九里香,西稍间前。
砰的一声,陆宫梓推开了门。
温少辞正在穿衣裳,听见声响,连忙系好腰间的丝绦:“要先敲门。”
陆宫梓退到门外,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少辞,我可以进来么?”
对上她狡黠的笑,温少辞没有脾气,他从床头翻出一个做工精细的锦盒,道:“给你。”
陆宫梓就手打开盒子。
其中躺着一条红色丝绦,丝绦尾端缀着块羊脂白玉平安扣。
为了让学生专注学业以及防止攀比成风,书院给每位学生定制两套学服,束腰的丝绦也有配套的,不过,毕竟是小物,不仅容易丢失,消耗得也快。
因此,学生会在丝绦上留点小细节,书院先生会配合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宫梓惊喜地“呀”了一声,两颗梨涡笑得甜甜的:“什么时候买的?”
温少辞淡淡一笑:“昨天。”
昨日他们几乎一直待在一起,为了瞒住赵临欢,温少辞着实花费一番心思。
这是第一份朋友送给她的礼物,陆宫梓喜欢得爱不释手:“这颜色我不喜欢,不过看在你的份上,我将就一下。”
事实上,赵临欢最喜欢红色。
温少辞笑着摇摇头:“找我有什么事?”
陆宫梓:“今天放假,我们喊上宋昭苏一起出去玩。”
温少辞僵硬地勾一勾嘴角:“他不在,到梦陶山参加文会去了。”
歪头想了想,陆宫梓恍然。
怪不得早上隐约听见什么动静,原来不是做梦。
“他不在我们俩去。”
陆宫梓抬起手,将刚收到的丝绦在温少辞跟前晃了晃,漂亮的桃花眼理所当然地盯着他。
目光环顾左右,温少辞有点迷惑:“这里,好像是我的房间。”
陆宫梓点点头:“现在归我了。”
赶在他再度开口之前,她伸手推他出去:“一会儿就好。”
温少辞从善如流。
等了足足半刻钟,忽听里边传来一声惊呼:“好你个温少辞!给自己留条玉带,送我一条破布做的。”
哐当一声,陆宫梓破门而出,玉带纤腰,飘飘若仙。
温少辞想解释:“这是我——”
陆宫梓不客气地打断:“我喜欢这个。”
温少辞瞬间妥协:“红色那条?”
“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