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那我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有的人生下来就在云端,好比说她周璧如,侯府嫡长女,家世显赫,容貌出众,叫她一朝跌落谷底,无异于要她的命。
接下来,不管宣平侯夫人如何威逼利诱,周璧如都像疯了一样。
直到宣平侯走进来,她才停止癫狂。
“这个是?”周臻看到父亲手里的画绢,激动得脸都红了。
宣平侯用力抖开:“王家派人送来的。”
王家?不应该是胡家吗?
周臻很快反应过来,这幅画不是真迹。
他盯着画面上的人脸瞧了又瞧,果然发现差别。
与其说他发现,不如说作画人故意叫他发现。
画上的人物几乎都是采用简笔写意,唯有一男一女是工笔重彩。
男子一身白袍的书生打扮,那张脸无疑属于胡善听,女子珠钗满头,那张脸却是周家二夫人!
二夫人一直待在金陵,不曾去过泉城。
周臻豁然开朗。
这是作画人,或者说王家,在提醒他们破局之法。
像胡善听这种人,一旦被他粘上,简直如同附骨之蛆,不到万不得已,周家不愿与他结亲。
“儿子这就去请画师!”
“等等。”宣平侯显然有话要交待。
周臻心领神会:“父亲放心,儿子会让他们把二婶的脸换下来。”
金陵城中未出阁的女子有很多,只要把她们一同拖下水,周家便可全身而退。
“不,”宣平侯顿了顿,“传我的话,周家所有女眷即刻到松鹤堂。”
周臻呆呆站着,茫然不解。
宣平侯夫人长叹一声:“那幅《济水图》你亲眼见过,你也能画几笔,为何一开始没想到这个法子?”
不是没想到,是做不到,没有原图在手,画不出一模一样的东西,除非……
周臻猛然惊醒:“是清欢居士。”
怪不得温少辞会把画卖给胡善听,他既要胡家人财两空,也要周家付出代价!
但是,在画中换上周家所有女眷的脸,如同在拿她们的名誉孤注一掷,值得吗?
宣平侯背过身子:“阿臻,去吧。”
周臻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值不值得,已经不是周家说了算。
倘若王家能够请动清欢居士出面,只消她一句话,他做的所有努力都将徒劳无功。
·
翌日,胡家请了媒人上门提亲,被周家拿棍棒打出去。
胡善听提着画绢,手指“周璧如”:“你看清楚了,这个是周家大姑娘!”
“你以为凭着一幅画就能高攀侯府千金?我呸!”
周家下人一口浓痰吐在胡善听脸上,然后对着看热闹的人群拍胸口保证。
“我家夫人在城南办了个善堂,大姑娘常去那帮忙,见过她样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伪造画作四处招摇撞骗,大家休要信他!”
胡善听急声道:“我这幅是真迹,三希斋鉴定过的!”
“那你去找三希斋啊。”周家下人丢下这么一句,“砰”地一声,把大门给关上。
胡善听咬咬牙:“本想给周家留点颜面,既是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三希斋前围满了人,胡善听好不容易挤到大门口。
小二斜睨他一眼:“鉴画?”
胡善听连声应是。
“谁的画?”
“清欢居——”
“不鉴!”
胡善听掏出一锭银子塞过去,和气地说:“价钱好商量。”
小二揣了银子到兜里,脸上笑意盈盈:“赝品。”
胡善听怒目而视:“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是假的!”
“《济水图》的真迹只有一幅,便在王太守外甥手中,你这个,肯定是赝品。”小二不耐烦道。
胡善听转怒为喜:“我这幅正是从温兄那里买来。”
小二抬手指了一圈人:“他们也是从温兄那里买来的。”
话音刚落,人群哄闹成一团,你推我搡,争相辩白自己手上的画才是真迹。
胡善听瞧着此路不通,眼珠子一转,意欲去找乔月颜讨要那封鉴定书,谁知刚转身,就被衙门里的捕快逮住。
“周家状告你诽谤诬陷他人名誉,胡公子,跟我们走一趟罢。”
方才还是热热闹闹的一群人,转瞬只余几条身影。
胡善听脚下遍布画绢。
捕快随手指了指其中几幅:“这是周家三姑娘,这是周家四夫人,哟嗬,还有周家的小姨娘,胡善听,证据确凿,不容你狡辩!”
事实上,胡善听也狡辩不了,他被硬塞了一把泥巴到嘴里,根本没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