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云没再说话,躺床上去了,背身对着卫七,卫七以为北云不高兴了,她走到床边,蹲下来,舔了舔嘴:“北小姐,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你别生气。”
久久不得回复,卫七伸着脖子小心看下去,这丫头已经睡着了,她松了一口气,不生气就好,不然她不会哄孩子。
放下心来,卫七轻轻走到房间角落,盘坐下来,说起来,之前忘了,除了那滴蛟龙精血,那次秘境之行得到的其他东西她还没查看整理过。因为自己没什么东西装灵植,北云还特大方地给她送了一大堆木盒子,说是什么都能装,除了活的。
卫七将储物戒角落里那小山似的木盒子一一探查过去,灵植共计四十八,其中她认得的一样没有。灵宝呢,有什么羽毛啊,鳞片啊,剑啊,枪啊,琴啊,一些乱七八糟的,她微微皱眉,除了剑其他的她也不会啊,以后卖了吧。
她将那把剑拿出来一看,护手处双面是羽翼形状,握手处缠着不知名的兽皮,手感还不错,剑首雕刻着虎首,挂了一束殷红剑穗。剑身森冷银白,血槽却红得发黑,其中脊线亦是如此,与剑身比起来,显得突兀无比,既是如此,那这把剑是怎么锻造出来的?
她起身走到屋外,拿着这把剑舞了几下,用起来还是不错的,不知是什么等级的法器,她之前那把佩剑,其实品阶并不高,不然也不会一折就断,只是陪伴自己太久,不舍得丢弃。剑于剑修而言,更多需要的是顺手,而不是锋利。卫七轻叹一口气,将这把剑收好,回到屋中,关了门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北云做了一个梦。
远处似有山的轮廓,北云抬头看去,和云山上的那些云好像啊,形状畸形压抑,没有一点外界云的柔软,和那日落到悬崖底下的景色相差无几。难怪当时她醒来第一印象是云如枯骨。她回头看去,人间景色模糊不堪,渐行渐远,最终,化为尘埃,停留在这灰白空间之间,似光下粉尘。
北云微微眯眼,定睛一看,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她转头回来,那山的轮廓也越来越远,她想御器飞行,却发现自己拿不出买的那些法器,她愣了一下,垂头,发现自己现在是兽形,于是她开始奔跑,用尽全力地奔跑。
企图追上那飘远的山,不知过了多久,灰白空间更暗了一些,墨色的云挤压下来,沉沉地仿佛就要坠落下来,北云耳边响起厉鬼嚎叫,她不知道这些声音哪来的。目光所及,一片混沌,方才那隐隐约约的山早已不见。九尾狐茫然四顾,什么也没有。
低头看去,下面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海,瞧着似魔界的海,其水黯淡如墨,浪花肆意席卷,打湿了她的毛发,九尾狐洁白的毛发被染上了黑色,她有些恐惧了,看着被海水染成灰色的前爪。
“玄叔,冥叔?烛叔?盛椹哥哥?”
她想施展法术,却发现此间没有灵气,不论她跑多远,周围景象都是这般。一金一蓝双瞳在灰暗之中发着光,即使如此,眼前没有丝毫变化。
这不是幻境,她低声哭泣起来,泪水落进海水里:“玄叔?冥叔?烛叔?盛椹哥哥?”
就在她无助的时候,眼前景色翻天覆地变幻,她瞳孔微缩,她的周围,站着六十四位道人,他们念着北云听不清的话,手中掐诀,而自己身上传来剧痛,她抬起一只前爪,上面全是自己的血,不仅爪子上,地上,到处都是自己的血,她感觉灵气在飞速地从自己身上流走,眼前的景色又模糊起来,意识,亦模糊了,似乎,识海也在崩塌……
猛然惊醒,北云坐起身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粉嫩如常,是正常人类女孩的手。她胸膛微微起伏,好一会儿才平复呼吸,刚才的,是梦……还是记忆?
“北小姐,你怎么了?”卫七冲过来,看着北云额头的冷汗,拿出丝巾来,为其擦拭,“做噩梦了吗?”她心里有些疑惑,这些灵兽也会做噩梦吗?北小姐这么强,令她都恐惧的梦境是怎样的呢?
北云摇摇头,询问卫七:“姐姐,什么时辰了?”
卫七推开窗户看了眼外面,已经是晚上了,她瞧着月亮的位置:“大概子时左右吧。”
“子时……”北云再次躺下,子时,阴气至重,阳气之始,盛及而衰,周而复始。若方才所见是自己以前的记忆,那这个时辰,是不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北小姐?”见北云还呆呆坐在床上,卫七以为她还没从噩梦中缓过来,“北小姐,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不必惊慌,时间还早,接着睡吧。”
“姐姐,若是是真的呢?”
“嗯?”卫七认真思考,若是真的,“我上一次做噩梦,是在跟随师父学剑的时候,那时候我隔三岔五就能梦到那群人肆意杀害我的义父义母,后来正式踏入仙途之后,不再睡觉,最多也就冥想,倒是不曾做梦了。在我看来,若是梦境之中发生的事儿是真的,有一句俗话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噩梦的话,大概就是自己心底最害怕或者最憎恨的场景吧。不知这些话对北小姐有没有帮助?”见北云还是没动,卫七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