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穿过急流,北云这才知道,那水帘只是一道“门”而已。在这水帘之后,是一条幽深不见光亮的通道,行了半炷香的时间,面前的景色总算明亮起来,与北云想象之中有些差距,不是什么山洞,抬头看向蓝天,北云侧头看向跟在轿辇旁边的男子:“什么时候跨过空间隧道的?”
男子弯眸:“大概,你眨眼的时候。”
轿辇停在地上,北云从上面走下来,往前看去,地上铺着方正的岩石地板,前方百丈处,是一座巍峨的玄色宫殿,殿门大开。二人站的位置到殿门这段路,每隔一丈,立有殷红旗帜。北云没有急着往前走,她抬头看向男子:“请问,你叫什么?”
鬼卿失语片刻:“鬼卿,药名,你取的。”
北云:?
“抱歉,我失忆了。”
“嗯。”鬼卿双拳握紧,“别皱眉,不好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们以前,很熟吗?”北云试探性地开口,总觉得鬼卿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对吗?”
鬼卿不知该如何作答:“不算熟……”他笑了笑,揭过这个话题,“你受伤了,我先让人为你疗伤吧。”
“这点伤不算什么。”
“难得来一次,进去坐坐吧,站在这里,像个什么话。”鬼卿仔细看着北云的每一个表情,怕她拒绝,怕她生气。
“好。”
见北云对自己弯眸微笑,鬼卿耳根一红,跟在小丫头后面走进大殿里。由鬼卿带路,二人来到一处院落坐下,旁边的水池里只有几株荷花,院内布置也简单,二人在竹桌前坐下,鬼卿亲自为北云倒茶,双手放在北云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北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见鬼卿方才还笑着脸,垮了下去,“怎么了?”
鬼卿微微摇头:“无事。”
北云放下茶杯:“你可以与我说说,关于我的往事吗?”
“你的往事?”
“嗯。”
鬼卿看向院中的那棵枫树,微微蹙眉:“记不清了。”哪里是记不清,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在自己的脑子里,只是如今北云记忆全失……他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他只能捡一些或许对北云恢复记忆的事儿来说,“在神兽一脉中,你应该是天地生养的最后一个神兽。你生性自由,热爱书籍,喜于玩乐,年岁至今,不过千年。”
北云点点头:“然后呢?”
“我不知你在其他地方发生了些什么,但我知道,你在西域,游历诸城,勾走了半数西域男子的心,我与你相识,在几百年前,那时你尚年幼,我方成年……”鬼卿顿了一下,继续说到,“你我算是友人,谈天说地,切磋武艺,相谈甚欢,只是你终究不会在某个地方停留太久,如你所言,你是天上飘云,居无定所。”
“后来,当我听闻你与仙人发生冲突,赶到之时,你已不知所踪……”鬼卿低垂着头,看着桌沿,“盛椹的伴侣,便是因此陨落,我……我以为你也陨落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北云勾唇:“九尾狐的幻术,便是仙人也看不穿,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错不了。”鬼卿摇摇头,却没有说出原因,“不会认错的。你可愿与我说说,你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醒来就在云山之上,随后结识了玄冥二人,又经历了老烛的陨落,此后游历四方,对于之前的事儿,就不记得了。”
听到玄冥二字,鬼卿呸了一声。对于鬼卿的反应,北云并不惊讶,毕竟之前朱雀已经与她说过一些了:“鬼卿哥哥,他们,当真被你们唾弃么?”
北云这一声哥哥,喊得鬼卿差点抑制不住心里的雀跃,他磨了磨牙齿:“不唾弃,难道像人类一样,给他们立个碑,供起来?”
“可在我遇见他们之后,他们对我极好,为我疗伤,并治好了我的内丹,还锻我体魄,传我拳法,教我识草药……”北云双手收回,放在腿上,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们还为我建了一座逍遥宫……”
鬼卿张了张嘴,不知怎么说才好,他叹了口气:“我曾打上踏云山脉,去向玄冥讨问你的踪迹,他们闭口不言。”
目光落在北云头顶,鬼卿语气缓和了几分,意识到自己对玄冥的态度有些太差了:“我并不是说,玄冥二人的做法是错的,北云,世间万物都逃不过天道的束缚,人生在世,并没有绝对的正邪之分,若为生存之道,谁能说自己做的就是错的呢?玄冥二人帮助人类,初心并不坏,如今天阙住着的仙人,不也有好有坏。”觉察到自己好像在胡说八道,鬼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总之,若是当初玄冥说的话不假,北云,你的未来还很漫长,你要亲眼看看,看着这被神抛弃的大陆,未来的模样。”
北云微微蹙眉,联想之前朱雀所说:“你的意思是,目前的我只是摆脱了神明的禁制,仍在天道之内?那你知不知道,如何摆脱天道的控制?”
鬼卿摇摇头:“玄冥二人放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