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玱坐正身子,轻轻为北云鼓掌:“竹先生大义。可若是本尊说,两个半神之力,竹先生,又当如何呢?”
北云沉吟半晌:“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何要拉我入局。你说两个半神之力,站在我这边的,是你,还是万兽楼呢?”
皇甫玱摇了摇手指:“不,本尊和万兽楼以及天图族、步瑶族、月族都在你的对立面,而你的身边,站着的,是无骨剑,也只有无骨剑。”
北云微微一惊,看向无骨剑,兀地发笑,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真是令人想不到的结果,我本以为,我的身边空无一人。”
过了会儿,北云开口道:“所以,滕凌桓的实力,目前还入不了尊驾的眼,是吗?”
皇甫玱弯眸:“是的,竹先生说的是。另外,本尊曾听闻,九尾天狐秋榆与竹先生有几分交情,竹先生或许可以求助秋榆,那人比你想的还要强。”
北云否决了这个提议:“我不太习惯依靠别人。”
皇甫玱指了指无骨剑:“那他呢?”
北云苦笑一声:“其实我并不觉得无骨和我在同一个位置,尊驾以为呢?”
皇甫玱对着无骨剑挑眉:“无骨,人家不要你,不若跟在本尊身边,这武陵湖的鱼,任你吃。”
无骨剑切了一声:“谁说我要跟着竹茹了,是吧?我说了吗,没有,对吧?谁稀罕跟着竹茹啊,哼。骨爷我啊,孤身独立天地间,谁也不服。”
诡楼打了个哈欠:“你们聊完了吗?聊完了我回去睡觉去了。”
皇甫玱将诡楼抓住:“万兽楼,去哪儿啊?在本尊丹窍里睡觉不好吗?”
诡楼晃了晃楼身的铃铛:“本座当然是回竹茹的小世界里去睡,哪里要去你的丹窍,花香太重,本座打喷嚏。”
皇甫玱也不纠结一个破楼为何会打喷嚏,他直勾勾看着北云:“竹先生,你看这厮,在你身边哄骗你这么久,还想回来,你就不骂他几句?若不是他的哄骗,你怎么促进腾凌桓的计划呢?”
北云轻轻摇头:“无论如何,既然是以往的我的选择,那么,就没什么需要后悔的,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我难道要回到过去纠正过去的我吗?可正因为有过去的我,才成就了现在的我。往往过去的错误才能成就现在的正确,生物大多都是这样。”
“听君一席话,胜似十年书。”皇甫玱微微颔首,缓缓起身,“便让本尊期待一番,竹先生之后会成就何等伟业吧。”
语落,皇甫玱消失在亭内,只留下一套茶具。
北云热了茶中水,为自己倒了第三杯茶,无骨剑和诡楼静静飘在一旁。
一时间,湖心亭安静了下来。
北云轻轻吐息一口,吐息化为冰霜,将茶杯中剩余的点点茶水冰封。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褶,瞥了二者一眼,轻笑:“要跟着我一起吗?”
诡楼自然而然地飞回了北云的小世界里,至于无骨剑,甩了甩剑穗:“谁说骨爷我要跟着你走了?”
北云哦了一声:“那我走了。”
“欸欸欸竹茹,走那么快干嘛?你看你也真是的。骨爷我就几句玩笑话,你那细胳膊细腿的,人家腾凌桓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没有骨爷我保护你,你怎么活下去啊,是吧?”无骨剑臭不要脸地收了剑身,缠到北云手腕上。
“竹茹,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无骨剑问,可能是他太笨了,听不懂北云和皇甫玱诡楼说的这些话,本来好好的,怎么成敌对了,然后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似乎,他们就没来过武陵湖一样。
竹茹呼吸了一口武陵湖上方湿润的空气:“去小镜镇,好好吃一顿。”
无骨剑愣了一下:“你认真的?”
“我像是在说笑吗?”北云几步走到岸上,向小镜镇走去。
细雨无声,而雨天的小镜镇,多了些许缠绵悱恻,道不清又说不明。走上石板桥的时候,北云停了下来,站在桥边,看着溪水被细碎揉碎,冲刷石头,溅起水花。
这时路过一个樵夫,他身上披着蓑衣,手提着柴刀,匆匆赶回来,看样子一无所获。樵夫瞥了一眼这绿衣公子,未作停留,急急回了小镇里去。
雨渐渐下大了不少,身上衣衫紧贴皮肤,北云直愣愣站在石板桥上。
就在这时,自石板路尽头,拐过来一名身穿粗麻衣服,瞧着有些邋遢的男子,他手中撑着一把带着霉气的,不知多久没动过的油纸伞,走过来,来到北云身边,为其撑伞。
注意到身上没雨了,北云眼睫微颤,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向来人。
司珏并未绾发,身后蓬松杂乱的头发胡乱飞着,瞧着实在不雅,他面容憔悴,虚虚握拳,送到嘴边,咳了咳,似是感染了风寒:“竹先生,外面雨大,若是不介意,去我那里躲躲雨吧。”
“你认识我?”
司珏又咳了咳,声音虚弱:“自然认得,你我二人,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