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迎迎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到达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阿伟已经在车里等着她了,后座上放着晚宴要穿的衣服和鞋子,还贴心地准备了化妆包。
周迎迎熟练地拉起帘子,脱衣服换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等她梳妆打扮好,也差不多快到目的地了。
酒庄的位置不算太偏,坐落于五环附近的文化产业园附近,面积大到离谱,从大门开车进去竟然花了将近十分钟。
建筑风格更是奢华到令人咂舌,若不是门前的大石头上赫然刻着“悦榕酒庄”四个大字,周迎迎差点以为自己时空穿越,来到了卢浮宫。
宋思悦比她先到一会儿,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看见她从车里下来,拎着裙子就冲了过来,还没走近,便听见她埋怨道:
“你怎么不看手机?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抱怨完又面色凝重地压低了声音说,“于菲有事耽搁了,可能得晚点。”
周迎迎这才注意到于菲没来,不免皱了皱眉:
“什么意思?他要放我鸽子吗?”
宋思悦跟着皱了皱眉,没有接话,按理来说于菲不像那种不守信用的人,说了会来就肯定会来,但他今天一而再再而三拖延时间的举动,也确实有些可疑。
周迎迎抬腕看了眼表,还有一刻多钟就七点了。
不由得着急起来,催宋思悦给于菲打电话,这是她头一次参加清姐的重要聚会,马虎不得。
宋思悦一脸无奈地冲她扬了扬手机屏幕,上面全是无人接听的通话记录。
周迎迎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忙了一天工作的人着实没有什么耐心,气势汹汹地掏出手机,对着屏幕上的号码就拨了过去。
等待接通的提示音漫长刺耳。
周迎迎一连提了好几口气,才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正当她以为对方不会接电话时,手机那端却传来了于菲的声音。
“喂?”
声音很小,几乎只剩下气音,背景音噪杂无比,隐约能够听见男人粗旷的笑声,还有瓷器抨击的声音,依稀能听清有人说了一句:
“不行,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竟然是在饭局上……
周迎迎强行压下去的怒气一下又窜了上来,她极力保持最后的一丝理智,咬牙切齿地冲着电话那头的人质问道:
“现在什么情况?你还来不来?”
电话那头的于菲听出她语气里蕴藏的怒气,心头微微一颤,正欲出言解释,却被身侧突然扑过来的中年男人一把夺走了手机。
吴敬年仗着几分醉意,动作愈发放肆起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只肥腻的大手十分不老实地搭在了于菲的肩膀上,半个身子贴过来,若有所指地说:
“小菲,你可不许走啊!说好了,今天晚上,你是我的!”
于菲遭受到语言和身体的双重骚扰,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条件反射地夺过手机,一把将他推开了。
吴敬年被他推得身子狠狠一晃,险些就朝后栽了下去。
动静有些大,包厢顷刻间安静下来,场面变得有些难堪,一屋子人大气都不敢出,纷纷避开了目光。
吴敬年被驳了脸面,脸色难看至极,连装也懒得继续装了,一把拖过椅子摔在于菲的面前,气焰嚣张地威胁道:
“我奉劝你最好别给脸不要脸!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今天晚上你想留也得留,不想留也得留,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一步,我就让你从此以后在这个圈里混不下去!”
于菲从来不是个坏脾气的人,甚至好到不能再好,但面对这样的羞辱,也生出了脾气,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这个时候制片人王珊珊才站了出来,一边拉住要走的于菲,一边转过头来劝导演:
“吴导,你这才喝了多少酒,就醉成这个样子了!你刚才的玩笑可是开得太过分了啊!都把人家孩子吓坏了!来来来,赶紧自罚一杯!”
她说着顺势将于菲按回座位上,又倒了一杯酒塞进吴敬年手中。
吴敬年大概也不想把局面闹得太僵,象征性地接过酒杯放在了面前,也算是卖了王珊珊一个面子。
一场不小的风波就这样被化解于无形之中,一屋子人再度恢复虚伪的热情,彼此称兄道弟,推杯换盏,仿佛遗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椅子上的少年眼底一片漆黑,藏于衣袖下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他多想逃离这里,却只能满腹屈辱地坐着,除了沉默再别无他法,甚至还要维持表面的平和。
就如同他以往所经历的那样。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线,手机那端的周迎迎无一遗漏地听到了事情的全过程,一时间有些哑然,立在廊柱下愣了许久。
她一直知道于菲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但却从没想过竟是这般水深火热。
少年的眼睛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周迎迎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