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完全没想到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他见过很多不把别人性命当一回事的极恶之徒,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将自己的命都视为儿戏的疯子。
他正要抬手阻拦,但安格斯特拉扣下扳机的速度非常快,只听咔哒一声,他手枪上的转轮向前推动一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接下来轮到你了。”安格斯特拉漫不经心地将枪口挪开,对准绵贯辰三。
“安格斯特拉,”安室透皱着眉出声打断他,“你没必要……”
“你想拿什么身份在阻止我,安室君?论身份,我可是你的上级,你想以下犯上吗?”安格斯特拉仰起脸注视着他,“这里有监控,就算我幸运地中了那唯一的一发子弹,你也不用担心事后会被琴酒追责,还是说……”
他手中的枪指向安室透,挑开他敞开的外套,自下而上地抵在他心脏的位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想当一回忠犬下属,来替我参与这个游戏?”
安室透用看蛇精病的眼神看着面带笑容的安格斯特拉。
“不愿意吧?既然不愿意,那就别说话了。”
小疯子挪开枪口,还很贴心地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把枪指向绵贯辰三。
“让我来看看打你哪里好呢……”安格斯特拉手托着下巴,态度悠闲得仿佛身处祭典上的射击摊位,而不是在审讯一个黑社会的干部。
他将左轮手枪对准绵贯辰三的额头,枪口一点点往下移,最后在离他的左眼眼球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不愧是黑社会的干部,这样了都没有闭眼。”安格斯特拉赞赏地笑了笑,然后直接扣下扳机。
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人血溅当场,可空气里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闷感,让身处此地的人几乎窒息。
“……”
沉默不语的安室透看了看绵贯辰三,又看了看安格斯特拉,少年的脸上笑意不变,只是眼神更冷了一点。
他已经失去耐心了——安室透这么判断道。
“让我们速度点完事,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每天晚上十一点得准时回去休息的……如果我那时候还能睡觉的话。”安格斯特拉嘟囔着像是乖孩子一样的话语,他收回左轮手枪,枪托朝上地对准自己的脸颊。枪口在他脸蛋上戳出一个小坑,他按下扳机。
“第三发。”他嘴里嘟囔着,稍抬起头,将枪口顶住下巴,再次扣动扳机,“这是第四发。这次其实轮到你了,一不小心玩过头,我居然忘记了……”
安格斯特拉晃了晃手里的左轮手枪,对着瞪大眼睛、用不可置信目光看着他的绵贯辰三道:“现在只剩两发子弹,还都是你的。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大部分时候都是很尊敬老人家的,不如这样吧,我再做个小小的让步……这第五发还是我来,怎么样?”
这一次他选择张开嘴,将枪口塞到嘴里,对准上颚方向,在其他两人的注视下,第五次扣下扳机。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点犹豫和恐惧。
“砰~”
——这不是枪管里发出的声响,而是安格斯特拉拔出枪管后自己发出的拟声词。
第五发依然是空的,没有带走他的性命。
安格斯特拉从口袋里摸出湿巾纸,小心地去擦拭枪口,把上面的唾液都擦干净。他把湿巾纸收回另一侧口袋,没有直接扔桌上或地上。
安室透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他觉得自己对组织的认知又被刷新……难道组织里都是这样热爱玩弄性命的疯子?
“游戏时间结束。”安格斯特拉没有把左轮手枪放下,只是回头看向安室透,“接下来我要工作了,麻烦你出去,把门给带上。不许偷看,不许偷听。”
“很抱歉弄脏了你的枪。”他说到这里一顿,又补充一句,“下次我会还把干净的给你。”
“……”
安室透不在意枪,他只是对自己被赶出去感到不甘心,他真的很想留下看安格斯特拉的审讯过程,想知道他到底有哪些其他手段……但就他刚才的表现,他真不敢做出什么触怒他的举动来,这小疯子看着比动不动就杀底层成员的琴酒还难以沟通。
在他退出房间的时候,他看到安格斯特拉对着房间里的监控开枪,将唯一的摄像头打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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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白夜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可以正常交流的人,甚至能用好说话来形容,但一旦涉及到他的个人财产——比如他的钱,比如他的奖励点,比如他的其他固定资产——他就会像变了一个人,变得疯狂又极端,还有相当残暴的一面。
典型例子就是被他爬上埃菲尔铁塔扬了骨灰的某个法国卧底,本就死得没有全尸,之后他连骨灰都没给他留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面对钱的问题会这么易怒,或许是上辈子留下来的阴影,让他在这方面非常没有安全感。
境白夜看着安室透带着一言难尽的眼神离开了,他先是探查了一下房间里有没有别的监控和窃听器,确定没问题后,才从系统商店里兑换吐真剂拿出来,他的奖励点瞬间降到了300点。
他打开任务板块,上面跳出了新的任务。
【任务:完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