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到安格斯特拉会突然倒下。
安室透身体反应比大脑更快,瞬间起身将差点倒向雪莉的安格斯特拉扶住。
坐在对面的诸星大也有了动作,他来到对面,想要去碰安格斯特拉的身体看他情况,结果被安室透冷着脸挡开手,先一步摸向他的颈动脉处检查脉搏。
这一摸什么都没感应到,仿佛在触摸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
安室透脸色更加难看,没经过体能等训练的雪莉反应是最慢的,她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直到另外两人各有动作后,她才回过神。
“格雷?!”
与雪莉的惊呼同时响起的,是他们不远处剧组那桌发生的变故——
其中那个胖男人脸色铁青地抓住自己脖子,嘴里发出一阵吚吚呜呜的怪响……他挣扎不到几秒,瞳孔开始散大,咚地一头栽倒在面前的菜上,死不瞑目。
“啊啊啊!!”路过的服务员发出一阵警报般的尖叫声。
安室透扶着安格斯特拉,见到旁边跟着出了事,立刻反应道:“这里的菜有毒?!”
他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听到他话的其他食客齐刷刷地扔下筷子,一些人更是做呕吐状,就怕自己刚刚一不小心吃下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安室透一手扶住安格斯特拉的身体,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想拨打急救电话,然而他的电话还没拨出去,就被诸星大一把按住。
手被牢牢按着,安室透第一次有了真正想杀掉诸星大的冲动:“你做什么?!”
“他们情况不一样,他不是中毒。”
诸星大冷漠地放下手,他是几人里最冷静的那个。
“他身份特殊,不要引人注目。”他压低声音对安室透说道,“而且那边已经有人报警和叫救护车了。”
安室透扶着安格斯特拉的手收紧了,诸星大的话让他冷静下来。
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倒在桌上的胖男人的侧面——脸色铁青,嘴角有因为呼吸不畅流下的唾液,极有可能是因为氰化钾引起的窒息而死的。
倒不是安室透眼力好到能目光验尸,而是近年米花町以及附近区域这么死的人非常多,氰化钾这种严格管制用品普遍到像在自动贩售机上就买到一样。
安格斯特拉和他不同,小上司的状态和之前训练场受刺激晕倒时更像,但那次琴酒带走了安格斯特拉,他根本不知道小上司是怎么醒过来的……
“宫野小姐,能不能麻烦你打个电话去询问琴酒?”
安室透看向在场的另一个代号成员雪莉,发现她听到琴酒的代号后身体抖了一下,他记住这个细节,嘴上继续道:“前不久格雷也这样心跳全无的昏倒过,当时琴酒带走了他,他十几分钟后就正常回来了……”
或许是他恳求的语气打动了雪莉,又或许是雪莉本来就很喜欢安格斯特拉,她眼神害怕,却依然拿出了手机。
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或许是通讯录很长,她下拉了好一会儿才翻出琴酒的号码。
安室透看着她的动作,从他这个视角,无法看清她的手机屏幕。
雪莉是组织的研究人员,她的联系人里肯定有不少科学家,这类人手里的血腥比琴酒那类人少,本身的脑力才华用在正途上会对社会有益,很适合被策反去为国家做奉献……
安室透在心里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毫无气息的小上司。
现在不是时候,安格斯特拉的情况更重要。
倒也不是他在担心他,作为底层成员跟上司来吃饭,结果上司不明不白地昏迷倒地,不管身份有没有暴露,他的卧底生涯肯定到头了……或许有看了那些糟心情报的缘故,但只有一点点,不会影响他的决定。
安格斯特拉闭着唯一完好的右眼,脸色惨白地靠在他的身上,脆弱像是一张能被轻轻捅破的纸片。
安室透注视着他,忍不住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刘海。他的手心汗津津的,他用手指轻触在左眼的绷带上,就算知道他不会疼,也不敢太用力。
餐厅里有人开始维持秩序,安室透注意到工藤优作走向领班说了什么。
那位手足无措的工作人员连连点头,找来两个服务员:“快点把没走远的客人叫回来,还有那群要了包间的大学生,他们在联络簿上有电话。”
“你去看监控,把刚才接近过那一桌的人全部找出来。”他吩咐另一个服务员。
安室透明白领班这么做的目的——尽可能找回更多曾在这里用餐的人,阻止犯人混在里面逃跑;查看比记忆更可靠的监控,有些菜鸟犯人说不定会被拍到下毒的过程。
不过……
他看向和死者同桌的那几人,氰化钾大多是熟人作案,很少有什么无差别投毒案,和他同桌的几个人嫌疑更大。
雪莉已经和琴酒通完了电话,但她没有放下手机,几秒后她的手机再次响起,她立刻接起,表情比面对琴酒时轻松了一点。
安室透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跟她通话的人肯定不是琴酒……那会是谁?
“斯皮亚图斯说,格雷马上就会醒的。”雪莉挂断电话,她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最多五分钟。”
确认安格斯特拉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