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树枝一般的手已然扣在他的脖子上。
与这只手表面截然不同的,是它骤然缩紧时爆发出的力度。
“大、大人!”蒙面人急忙出声。
不等他开口,只听“咔”一声,这人的身躯僵直一瞬,接着像是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蠢货。”沙哑而粗砺的声音响起。
这只手收回进宽大的斗篷。
这身斗篷十分厚实,看着像寒冬腊月里的款式,然而如今却是七月流火的夜晚,虽算不上酷热,穿这样一身也太过夸张了。
然而他却像是因为方才将手伸出去而被冻到一样,身体微微一颤,并发出了一声轻嘶。
这人面上裹着严严实实的帏巾,只露出一双因年岁而耷拉的狭长双目。
蒙面人没了生息,而他携带的那些玄色怪虫子们自暗处爬出,蜂拥而上,大快朵颐起来。
口器撕裂皮肉的声音混杂于风声中,血腥味弥散开来。
穿着斗篷的人微微眯眼,似乎眼前情景于他而言是件令人享受的事情。
他从嗓子中挤出星点笑声,在这森森夜幕中叫人不寒而栗。
饱餐一顿的玄蛊陆续爬到他们真正的主人身上。
他微微偏头,像是听见了什么动静,喉咙里又发出一声怪笑。
“孩子们,去吧。”他柔声说道,宛如一个和善的长辈。
倘若他的面前没有摆着一副新鲜的骨架。
跟着飞澄进到树林子里的苏澄跃脚步一顿。
她五感敏锐,已经嗅到了风送来的腥味。
而飞澄似乎也感受到什么,不敢再进。
苏澄跃便将它收回盒子中,自己保持着警惕,缓缓向气味浓重的地方靠近。
月光穿过树缝,落在惨白的人骨上。
苏澄跃远远看见这一幕,皱了皱眉。
不需要凑近,苏澄跃便能从这具白骨上残存的衣物,判断他便是在陆家偷袭自己的人。
但苏澄跃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犹豫片刻,苏澄跃还是决定上前查看。
朦胧月光下,那白骨上十分细密的啃咬痕迹清晰可见。
苏澄跃想起对方朝自己放出的那只虫子。
她也学过几招蛊术,自然十分清楚,巫蛊之术要学那些足以杀人的招式极为凶险,倘若棋差一招,很有可能会遭受反噬、尸骨无存。
苏澄跃虽然不清楚那种黑色的虫子是什么,但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肯定不是像她的飞澄那样胆小乖顺的主儿。
只是这样她便白跑一趟了。
苏澄跃有些泄气,她起身又扫了眼周围,没看到有什么异样。
她又不怎么想掀开这层衣物进行翻找,这身黑色的衣服显然已经浸满了血液,更何况那些黑虫子说不定还有隐藏其间的,到时候一个没看清被咬到可就不好了。
正此时,风向微变,苏澄跃在这浓重的血腥味外,嗅到了另一种气息。
她不动声色,做出转身欲走的架势。
下一秒,一掌向对方面门袭去。
自幼与蛊虫共生,陆承远自然有他的办法,通过那点残骸找到玄蛊的携带者。
只是等他到到这里时,这人已经成了一具白骨。
他可以断定这个人并不是玄蛊真正的主人。
这种会被蛊虫所噬的人,显然养不出那样“身死成灰”的极品玄蛊。
就在陆承远准备离去时,他听到了又一人靠近的动静。
于是他隐蔽身形,想等待片刻,看看能不能获知更多的讯息。
来者却是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女子。
他看着对方面带嫌弃又不情不愿的凑近查看,神态、动作都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陆承远微微分神,细想这种熟悉从何而来时,突然感受到一股掌风向他击来。
陆承远当即抬手格挡。
中原侠士练武,各个都是拿自己身体部位当武器来练的,他从未修习过锻体的功法,自然不可能用肉身去抵抗。
“当——”
对方收掌后撤几步。
“玄木笛子?”苏澄跃看向方才挡下她这一击的武器,微微挑眉。
她又上下打量着这个身着黑衣、面覆鬼面的男子,笑道:“南疆玩虫子的?”
陆承远有些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不曾多言,只收回玄隐,背手而立。
苏澄跃思索片刻,试探道:“是你令他放虫子偷袭我的?”
她说着还指了指地上那具白骨。
这鬼面苏澄跃曾在南疆见过,纹样是他们南疆人信奉的蛊王巫神。
而面前这人又拿着产自南疆的玄木制成的笛子。
所以苏澄跃理所当然将这二者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