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对方那模糊的无声凝视中读懂了未尽之意。
于是苏澄跃当即开口解释道:“天睛丹,治眼睛的,保证没有任何负面效果!”
陆承远闻言,方松开手,将这瓶天睛丹交到苏澄跃手中。
苏澄跃见他转身就走,眯着眼睛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
而陆承远像是一无所觉,选了块平坦的石面和衣躺下。
“最后一句。”苏澄跃清脆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晚安!”
陆承远闭着眼,没给出任何回复,面具遮盖下的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无所谓。
不必去思虑“是不是”、“该不该”,想做什么做什么,何必瞻前顾后?
就算真的陷进去……左不过,儿女情长罢了。
临近五更,一只怪虫子才风尘仆仆爬回陆家。
茅瞥了眼门槛,又收回视线,全当没有看见。
小虫子在门槛上扑楞了半天,终于有其他人注意到它。
蘼上前将蛊虫接到掌心,侧耳细听起来。
“公子怎么说?”颇为年轻的声音响起,是蘅。
蘅只有十三四岁,不在陆承远跟前做事,便压不住活泼的本性。
蘼眉间微蹙,敛眸深思着,在蘅几经催促下,才缓缓开口:“公子令我们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他暂时不回来啦?”蘅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很是欣喜,她眼珠子一转,道:“公子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还暂时不回来了呢?难不成……”
想起那位不翼而飞的少夫人,蘅憋着笑道:“追媳妇去啦?”
“噤声。”蘼瞪了她一眼,又扫了眼掌心状似乖巧的蛊虫。
蘅立马闭嘴,又悄悄瞄了眼那虫子,正与那黑豆豆一样的小眼睛对上,她赶忙朝着祭司大人的这位二号狗腿子讨好一笑,而后立刻隐蔽身形。
苏澄跃服了一枚天睛丹,又运功疗伤了半宿,待火堆燃尽、日光斜入,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
这双圆润的眼睛因为重获光明,而显得奕奕有神。
这样果敢明亮的双眼,点缀着她张扬的五官,将柔软而无辜的模样彻底冲散。
苏澄跃估量了一下自己身体情况,摁着地面以一种颇为炫技的方式翻身而下,且落地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苏澄跃只觉自己如同重获新生、神清气爽。
她偏头看向尚在沉睡中的身影,轻手轻脚走近。
不过苏澄跃只隔了三尺距离瞥了一眼,并未做过多打扰,她在地上写下自己“出去走走”的留言,悄悄溜了出去。
山洞外边便是平坦的沙地,苏澄跃站在此地,仰面望去,两边皆是高耸如云的山崖,她心道:仡楼珈真是找到了一处好地方。
想到仡楼珈,苏澄跃便忍不住多想一想。
她自己的伤情处理大半,现在正按部就班、缓缓恢复着,现在苏澄跃便开始思量仡楼珈身上受了什么伤。
一番回忆后,苏澄跃突然发觉,仡楼珈几乎不怎么动用内力,不论是与她对打,还是从虫堆里脱困,她都没发现仡楼珈用过内力。
只在仡楼珈催动笛声的时候,苏澄跃感觉到些许内力波动——她不知道,陆承远后来在第一次刻字的时候,担心力道不够,还用了一次内力。
不过总而言之,他确实很少动内力。
苏澄跃想起玄蛊毒那她闻所未闻的特殊效力,很难不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或许是心里思量着事情,苏澄跃不知不觉便行到水穷处,她抬眼看向两岸峭壁,又凝视了片刻面前粼粼的水光,终于还是放弃了下水一探的念头,折返回去。
只是行到半路,苏澄跃便与找出来的人不期而遇,只见陆承远静立水岸,似乎只是出来看看风景。
她笑得十分狡黠,轻巧道:“这回我可是先打了招呼、再出来的。”
陆承远没有多余的动作,朝她颔首后转身先行一步。
苏澄跃摇头晃脑跟着走回去,时不时还抽一把路边的狗尾巴草、捞一片垂下来点到自己发间的叶子。
她有些无聊,目光便又自然而然落到前面这人的背影上,明媚日光下,苏澄跃将前者身形看得清清楚楚。
她忽然意识到,仡楼珈其实穿了好几层衣服——这秋老虎的天里,他居然能穿得这样严实。
更重要的是,他穿成这样,居然还能看出腰是细的,可谓是极品窄腰了。
仡楼珈虽瘦,却并不显弱,他身姿挺拔、宽肩窄腰,乍一看这背影还有几分翩翩君子的味道。
苏澄跃无所事事地欣赏了一会儿,而后差点叫自己的鼻子撞上她正在称赞的肩膀上。
方才径直向前走的仡楼珈,突然停下来偏头看向身后。
赶忙后退两步后,心虚的苏澄跃不打自招道:“我就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