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账目遗失,还未来得及补修。”
苏澄跃疑惑地看着他,似乎是不明白他们陆家好端端的,怎么连账本这种不起眼的东西都能搞丢。
她眨眨眼,突然想到前两天陆家才热火朝天打过一场。
看他们这将乱成一团的庭院回复一新的效率,显然这种破坏程度的打斗并非个例。
苏澄跃颇不确定开口道:“打架打丢的?”
陆承远长叹口气,默不作声。
虽然苏澄跃只是在这儿待了几天,对陆家糟心环境却颇具感悟,她抿抿嘴,无奈道:“好吧。”
苏澄跃还是对此知之不详,像他们那种人多的大家族,采买什么东西,要经手的人数不胜数,陆承远“不记得”,多的是人记得。
不过这陆家也只有一个空壳,里里外外同筛子一般漏洞百出,单就欺负苏澄跃不怎么接触王公贵族,才好在她面前成功伪饰,若真是永安侯府的金枝玉叶嫁进来,不出一天便能看出陆家的端倪。
陆承远虽对自己的手下约束严格,可耐不住后院里一群恣意惯了的江湖野人,叫这陆家处处都是纰漏。
当然,若嫁进陆家的当真是那位侯府小姐……
以蛊为惑,叫人浑浑噩噩,也不是什么难事。
见苏澄跃有放弃的意思——与漂亮花灯有缘无份,她也没强求的意思,至于向他人讨要这样的事情,也根本不会在苏澄跃的脑海中——陆承远又道:“七夕拜月,并无宵禁,我们今夜可一同去各市闲逛,也许蓦然回首,便找着昔日采买的那家花灯了。”
他晓得苏澄跃不喜欢这种“也许”、“大概”的事情,又补了一句:“便是遇不着,繁花入眼,定会有娘子心怡的花灯。”
他像是摇晃着鱼饵的钓叟,只等好奇的鱼儿咬钩。
哪曾想这条“鱼儿”所思所想十分清奇,她的思路忽然绕了一个弯,突然看向陆承远问道:“花灯装饰是你们去年的,那你们今年是没准备过节?”
陆承远有那么一瞬间的卡壳,好在急智找补,只听他坦然自若道:“我无姊妹,母亲也无意于这样的节日,所以陆家往年是不过七夕的,这些旧物为今年元宵所余。”
“元宵?”苏澄跃偏头,又问道:“元宵的花灯与七夕的一样吗?”
陆承远垂眸,轻笑道:“娘子何不亲历一番?”
苏澄跃沉吟片刻,缓缓点头,而后对陆承远笑道:“好主意!”
自然,这二人的心境全然不同。
苏澄跃的认可从陆承远耳中过了一道,自动转换成类似“他们会共度元宵”的意思。
然而苏澄跃想的是今晚搞一盏花灯来,跟陆家的一对比,不就知道七夕和元宵的区别了吗?
不过今夜的花灯夜市他们一定是要去逛的,也算是殊途同归。
陆承远绕这么大个圈子,终于从苏澄跃嘴里套出一句可供他“歪曲”的认可,此时正轻敲着折扇,面上带着清闲而满足的笑意。
这不过是一个插曲,苏澄跃还没忘记自己的当务之急。
她瞧着侍从们带着饰物走远,赶忙提起裙摆追了上去,一头珠翠乱舞,分明是极为粗鲁的行为举止,但大抵是她的模样太过娇艳,只透出几分质朴的傻气来。
待陆承远慢悠悠到云阶逢露时,远远瞧见苏澄跃站在假山上的四角小亭里,半截身子探出去,专心致志地张望着下边的情况。
像一只张扬的鸟儿,随时准备展开翅膀,轻盈飞跃。
苏澄跃着急赶上,却不是来指手画脚的,她只撑着栏杆,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一点一点装饰上这本就雅致的庭院,这样为花草景致添上人间灯火的场景莫名叫她欢喜。
陆承远站定在一处荫蔽处,挂着浅笑凝视着苏澄跃。
这样远的距离,他却像是见着了苏澄跃翘起的嘴角与熠熠生辉的双眸。
只可惜不多时眼尖的苏澄跃便瞧见他,并歪头朝他招了招手。
陆承远倒是“召之即来”,当即收起折扇,抬步向假山上走去,他还未走到苏澄跃身旁,便听见她的声音。
“她们什么时候回来?”苏澄跃问道。
“现在大抵是到了陶然湖。”陆承远答。
这二人即便隔了近半个时辰,一问一答间默契十足,不需苏澄跃多言,陆承远便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苏澄跃虽未在王都久住过,但王都外边的深山老林她都是闯过的,是以陆承远只一提,她便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怎么跑那里去取水了。”苏澄跃小声嘟囔着。
不待陆承远作答,她又突然抬眸,盯着陆承远道:“你在这儿,怎么知道她们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