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跃装扮成顾嫣,登时明白“顾嫣”为何反常。
闻言苏澄跃只是摆摆手,毫不在意道:“不在乎这口吃的。”
不过话说完,她还凑上去道:“况且我要是想吃,哪怕不在饭点,姐姐一定也会为我准备一份的,是不是?”
穆清轻拧了一下她的鼻尖,将苏澄跃稍稍推开,又看向一直当背景板的江复衡道:“江公子,我与义妹有些闲话想说,不知公子还有什么要事吗?”
这明晃晃的逐客令,再杵在这儿碍眼可就不合适了。
江复衡扫一眼苏澄跃后,抱拳告退。
待他走后,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的苏澄跃忍不住问道:“姐姐,怎么感觉你对江复衡有点意见呢?”
苏澄跃也不是硬要把江复衡也一块拉着谈事情,只是苏澄跃从穆清的神色中敏锐察觉她好像有点嫌弃对方。
穆清冷哼一声,道:“花言巧语,巧言令色,其心不轨。”
苏澄跃:明白了,穆清姐是嫌江复衡这家伙婆婆妈妈还有点博爱。
想到这件事,苏澄跃有时候也很奇怪,江复衡身上不说完全没有,只是少见江湖少侠的锐气,他总是温和待人,他的温润与陆承远笑里藏刀的模样又截然不同,他待人都是极为真诚。
这样的特质倒是很招姑娘的喜欢,特别是江湖儿女习惯于打打杀杀,骤然遇上这样一位特殊的人,就像是误入了岁月静好的桃花源,想要久久停留于此。
但是武陵人终究会离开桃花源,习惯漂泊的女子们也难以适应他的优柔寡断,加上他确实太招姑娘喜欢了,是以江复衡虽桃花缘好,但总难修成正果。
不过他们三人上次因自己聚首的时候,穆清还没这样讨厌江复衡,苏澄跃也不知自己去伏都历险的这些日子里,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好奇地看向穆清,穆清不曾多言,只伸手点着她的太阳穴一推,像是玩闹的不经意动作,将苏澄跃的目光推移、落到一旁的穆雨身上。
苏澄跃立马恍然大悟。
虽说江复衡也不是“水性杨花”,可他待谁都很好,总在无形中撩拨到些许春心而不自知。
但这样尚未明确的隐秘情愫,恐怕只有旁观者能窥见几分苗头,可又无法明说,也怪不得穆清不待见某个处处“留情”的家伙。
苏澄跃跳过这一话题,对穆清道:“姐姐支走江复衡,是有什么事吩咐我?”
穆清神色也正经下来,道:“倒不是吩咐。我且问你,你来此地是为了什么?”
苏澄跃挠了挠下颌,下意识嗫嚅两下后立马止住自己心虚的动作,用同样的话术道:“唔,我爹叫我过来看顾陆承远,估计是怕这南疆来的异乡人背地里做什么事。”
反正她这是逢谁都这一套说辞,誓要将自己强插进来玩闹的行为冠上“有命在身”的正当理由。
穆清倒是不曾纠结苏澄跃可疑的举动,只蹙眉深思一番,道:“既然如此……你多加注意就是。”
穆清没怀疑上苏澄跃的动机,反倒叫苏澄跃怀疑上她的举动。
她对旁人的隐瞒一向十分敏锐,就像是善于寻找猎物的小动物,忍不住凑到“可疑之处”抽丝剥茧起来。
穆清同她说的几句话,分明是有除了和“陆承远”相关之事外的情况。
而且这件事八成也跟她爹有关,方才在苏澄跃提到自己奉命前来时,她就有些意动。
苏澄跃眉尾一挑,又贼笑道:“其实除了看着陆承远外,我爹也叫我……”
穆清当即抬头看向苏澄跃,待看清她面上得逞的笑意后,方明白自己上了她的当,嗔道:“你做什么戏弄你的义姐!”
“哎呀,我知错了。”苏澄跃赶忙告饶,她放软了声音总叫人也跟着心软,“这里并无旁人,我也是想提醒提醒姐姐,别被人轻易套话去了。”
穆清也不曾当真与她置气,只道:“我是真的信你,才在你面前露出破绽,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要胡乱掺和。”
苏澄跃连连称“是”,为穆清对自己的信赖而欣喜的同时,又在心下暗暗琢磨着:能是什么事儿呢?
不过她清楚自己义姐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苏澄跃是没可能从她那里打听出什么的。
很快她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乐颠颠跟着穆清到空地观她练武,其间无所事事的苏澄跃还瞥见在远处游走的朱颜,显然一个月过去了,她还不甘心将这块“风水宝地”拱手相让。
等苏澄跃在穆清处用完餐回去,已经是日近西山。
她哼着一曲悠扬的北塞小调,三步两蹦地往住处去,哼歌声在她看见有个人影立于自己房前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