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与姐夫伉俪情深,长姐病重,姐夫衣不解带悉心照料,与长姐同寝同食,关怀备至。”
“噗——”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自旁边雅间的房门后传来。
刚刚途径这扇门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心中作何想。
门后的咳嗽声渐渐停歇,他们又对视一眼,决定继续往他们那间房走去。
正此时,“咔吱”一声,这扇房门忽然打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衣着朴素的女子逆光而站。
她看上去是匆匆起身、开门留人的模样,发丝、衣摆还有些许杂乱,身后大开的窗户将屋外一顷阳光泄入房内,照得这位女子周身漾着金光。
然而骄阳难抵她明媚的模样,她抬眼看向顾琏,刀子一样的目光瞬间扎进顾琏的心头。
顾琏一时间忘了该作何反应。
他从未见过这样神采焕发的姑娘,像一柄利剑,所过之处无不披靡。
苏澄跃这会儿确实挺想一剑刺死顾琏的。
她听见顾琏在外边跟朋友这样编排自己和陆承远之间的关系,一口肉没来得及咽下去,差点把她噎死。
苏澄跃一边咳嗽一边在心里愤愤道:也没见你小子来陆家看过我几回,怎么净在外边传瞎话?你几时瞧见陆承远这厮“衣不解带”“悉心照料”?
这是这份忿忿不平叫苏澄跃一时冲动,刚从差点噎死中缓回来,立马拉开门打算向顾琏问个清楚。
只是她刚一开门,质问的话还没出口,对上顾琏呆滞且惊艳的目光,顿时回过神来。
她认得顾琏,还“狐假虎威”耍过这小子两次,可顾琏又不认得自己。
苏澄跃咳嗽几声,压下自己都到嗓子眼的话,讪讪道:“打扰了,打扰了。”
说完她什么解释也没给,就打算当无事发生直接关门——这她也给不出什么解释。
“等等!”顾琏见她关门,什么也顾不上,赶忙上前阻拦。
别说苏澄跃了,跟着顾琏一块过来的几个人也都是一头雾水,瞪大眼睛望向顾琏。
顾琏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到了苏澄跃跟前,与苏澄跃咫尺之距时,羞怯的情愫瞬间涌上心头,叫他忍不住后退半步。
苏澄跃:?你小子好像有点大病的模样。
不过顾琏的朋友们看懂了,纷纷小声哄笑起来。
有人上前半步,抵着顾琏的后肩免得这小子落荒而逃,又对苏澄跃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笑道:“在下礼部侍郎付亦之子付遣,不知姑娘作何称呼?”
苏澄跃扫视一圈这些少年,比他们大上两三岁,又走南闯北过数年的苏澄跃一眼就看出来这群小子不学好,要拿自己开涮,当即冷着脸道:“无可奉告。”
接着“砰”一声把门关上。
碰了一鼻子灰的付遣耸耸肩,觑一眼顾琏的神色,见他还在怔神,随即碰了碰他的胳膊,道:“人不想搭理咱们,走啦,吃饭去。”
顾琏这才骤然回神,与朋友们去向自己定下的雅间,只是转身后还屡屡有情不自禁想要扭头的趋势。
连在席间,顾琏还频频瞥向门外,同好友们闲聊时也是毫不掩饰的心不在焉,那模样,好似竖着个耳朵生怕漏掉外边一点儿动静。
苏澄跃倒转头就忘了这一茬,只有些在意顾琏在外传播“谣言”一事,但很快这点不悦也被美食挤走。
她美滋滋将桌上佳肴卷入腹中,待碗碟尽数空下,苏澄跃方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喟叹,并悠哉游哉倒上一杯清茶,啄饮一番后准备打道回府。
那边推门上刚响,顾琏“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方才还在说笑的同伴纷纷停箸,笑称自己已然酒足饭饱。
顾琏管不得许多,急问:“那咱们就走吧?”
看热闹的少年们哄笑着涌出雅间,直教一旁侍奉的酒楼伙计看着一桌尚温的菜肴摸不着头脑。
他们一行人下楼的时候,正瞧见苏澄跃站在柜台前结账,少年们自觉慢上半步,叫顾琏犹如众星拱月般走在最前头——可顾琏此时满心皆是它事,全然不曾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就走在前边。
苏澄跃听见动静,抬头扫了眼,随后又淡然收回视线。
只这一眼,瞬间叫顾琏泄了气,不敢再前进半步。
这时不知何时躲在最后边的付遣高呼一声:“掌柜,结账!”
刚刚给苏澄跃算完账的掌柜应和一声,圆不溜秋的手指在算盘上飞速拨弄,只留下一片残影,不过几息便将数额报了出来。
苏澄跃倒是对掌柜这熟练的手法多加侧目。
她转身离开,刚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付遣十分刻意的声音:“琏哥今儿你请客,咱们都没带银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