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九大蛊师,寨主便是其中之一。已过五旬的年纪,留着一把花白胡子,待人和蔼,寨子里的村民都很信服。
江晚吟留在家中,帮着阿婆收拾屋子、盥洗衣物、烘干药材。这些事情她起初并不会,但跟着阿婆有样学样,上手很快。
阿妮跟她也渐渐熟络,不再胆小害怕。她发现这个小女孩其实长得好看,一双含情眼扑棱扑棱的,就是头发不怎么合适。江晚吟拿过牛角梳,帮她重新装扮了头发,又取下自己的钗子,给她笏上。阿妮照了照铜镜,又跑过去叫阿婆看,脸上是掩不住的欢笑。
正巧千俞和碧秋两人回来,江晚吟放下手中的梳子,看了眼那头的祖孙二人,才低声问道,“可探到什么?”
碧秋点了点头,从头到尾将事情说了。阿婆确实有个孙子,好几年前就丢了。寨子里的人都帮忙去找,说来也奇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硬是没留下半点消息。阿婆差点哭瞎了眼睛,在床上病了好几个月。许是不忍心看阿妮几岁的孩子一个人活着,硬是熬了下来。
“就在半个月前,阿婆背回来一个人,奄奄一息浑身是伤。阿婆说山神怜悯,用大水把她家阿郎送回来了。”千俞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寨子里的人都去看了,确实有几分像阿郎。毕竟过去好些年头了,谁也记不真切,应该是像的。”
“半个月前?”江晚吟疑惑地问,那不正好是她们在赤枭族遇险的时候么。
“没错,正是半个月前,我俩找了好几个村民聊,都说是半个月前。”碧秋接过话来,目光隐晦的望着她,“阿郎伤得很重,阿婆找的寨主医治的他,醒来后好像很多事都记不得了。阿婆轻易不让他干活,担心得紧。”
千俞想起他身上的伤,嘴唇动了动,“阿郎身上还有大片的淤伤,我昨晚睡觉的时候看见的。”
江晚吟默然不语,受伤,坠崖,大水,被救,这些线索衔接在一起,真相明明就在眼前,阿郎与钟楚怀是同一个人。可冥冥之中还缺了一环,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钟楚怀为什么认不得她了?是因为重伤失忆吗?那为何又能记得阿郎的事情,举止神态都成了阿郎的模样?这些困惑遮挡在真相前面,就像是断开的锁链,找不到中间那个关键的铁扣。
“要不咱们直接问问阿婆吧,我感觉阿婆是知道的,但她不愿说。”碧秋握了握她的手,试图替她分担一些痛苦。
“姐姐,你们在聊什么?”阿妮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滴溜着乌黑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其实是想让人夸她的头发好看,小女孩的心思,总是特别单纯。
“阿妮今天打扮得真好看。”碧秋两眼弯起,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谁给你梳的头呀?”
阿妮指了指江晚吟,仰了仰头,“是姐姐。”
碧秋笑意更深了,“姐姐好不好呀?”
“好。”小孩子天真无邪,只会直白地表达心中的喜好。
“那阿妮觉得,姐姐和阿喏在一起般配吗?”碧秋继续引导,不顾江晚吟递过来的神色,也许从小孩子口中能得到些真话来。
“阿喏是天底下最好的阿喏,姐姐也很好。”小女孩忽然低下头,眼眶微红,“阿妮好多年没见到阿喏了,阿妮有好多话想和阿喏说。虽然阿妮会流血,但阿妮不怕疼,阿妮不要阿喏再走了。”
流血?众人脸上都浮现出一丝惊讶,听不懂话里的意思。为什么阿郎不走,阿妮就要流血?碧秋待要追问,少年外出回来了。
“阿妮,阿喏回来喽。”少年笑容清朗,张开手抱住了跑过来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