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这身影看得很清楚,是寨主。
几人一前一后到了一处空地,山祀一提,石像林立,眼前是七汪水潭,对应天上七星伴月。阿婆将背上之人小心的放在正中心的潭里,退到了寨主身边。
“阿达,你这是何苦哩!人已经死了,他也不是阿郎,阿妮还那么小,你们有多少血能救得了他一世?”寨主实在于心不忍,苦口婆心的劝她。
阿婆紧紧的拉着阿妮的手,朝他跪了下来,“他就是阿郎,寨主,求您发发善心,救救他,吾和阿妮都愿意。”
“哎呀呀,阿达快起来,别这样,吾帮你就是喽。”寨主叹了口气,赶紧将她俩扶起。转身走到阿郎身边,取下腰间的骨笛,响起一首怪异的乐曲。
一只蛊虫从阿郎的耳朵爬出,收进寨主的匣子里。阿婆上前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从伤口出渗出,那只干瘪的蛊虫像是饿坏了,贪婪地吸食血液。
阿婆到底老了,失血过多就开始体力不支。寨主赶紧替她止住血,包扎好伤口后,换了阿妮。小女孩忍痛看着鲜血滴在蛊虫身上,却没有哭。蛊虫吸饱了鲜血,变得通体莹润,恢复了生机。
“我就说主子怎么变得这么蹊跷,原来是被人下了蛊。”千俞怒气冲天,大喝一声从暗中跃出,飞身抢过匣子。十二暗卫闻声而动,齐刷刷的拔刀,剑影绰绰,晃得人不寒而栗。
阿婆摇晃着挡在阿郎身前,“你们是什么人,不许伤害阿郎!”她救回阿郎的时候,身上就有与人肉搏受的伤,这些人气势汹汹很可能是来追杀的。
寨主吹响骨笛,潮湿处爬出来一条条毒蛇,亮出毒牙直扑向人。暗卫手起刀落,将蛇身劈成两半。青衣见状,提剑直奔寨主而来。寨主到底年纪大了,格挡不及,被人挑开骨笛反手制住。暗卫逐步逼近,阿妮被吓得瑟瑟发抖。
“住手!不准伤人。”江晚吟拨开人群,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水潭里的人,转向惊魂未定阿婆,“阿婆,我们没有恶意的。”
她慢慢地走近,环抱住了阿婆,这个老人头发全白了,撑着老朽的身体,也想见一见自己的孙子。“阿婆,你把他还给我罢。他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和你的蛮蛮一样重要。我找了他好久好久,我以前什么都不会,现在我会干很多活了。求您,阿婆。”
怀里的人抖了抖,显得更加佝偻,“没用的,他已经走了。”
江晚吟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阿婆,你骗我的对不对?他今天明明还好好的。”
“他的魂已经没了,肉身很快就会腐烂。”寨主挣脱开束缚,一屁股坐在地上缓着劲,“现在的年轻人,脾气真火爆,下手没轻没重的。”
“阿达把他救回来的时候,只剩一口气吊着,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地方,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但他心中有执念,那口气一直不肯断。阿达求我救他,老头子也不是神医,救不了将死之人。”
“那这蛊是怎么回事?”千俞举了举手里的匣子,示意他解释清楚。
寨主咳嗽一声,“你小心点,别给它弄坏了!这是我们苗疆的还魂蛊。有的人家从小会给孩子养一只蛊虫,需以鲜血温养。日后若是不幸身亡,可以此蛊放入人体,借尸还魂,死者与蛊虫主人身前行为举止一模一样。然而此法却不是真的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只是蛊虫在操纵这具身体,保留住了他最后一口气。而且每隔七七四十九天,蛊虫须得吸食至亲之人精血才能存活。如若不然,蛊虫离体超过三个时辰,肉身便会开始溃烂,回天泛术。”
“所以我说,阿达,你这是何苦呢!”寨主垂头丧气,不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