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才不得不放低姿态,倘若一朝翻身,还会不会这般态度,他拿不准。女儿嫁过去,便是把黎家同太子绑在了一起,眼下各个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阴谋斗争何其残酷,这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
“你这般活泼好动,太子怕是不喜。”他摇了摇头,只能想办法让女儿打退堂鼓。
“那又如何,女儿拿得起就放得下,殿下若是对我有意,两情相悦自然最好。殿下若是无意,女儿也不会死缠烂打吊在一棵树上。”黎云意生性豁达,一言一行皆透出武将家风。
黎明阳微眯了眼,继续说道,“那你怎知他是真心待你,还是意在拉拢咱们替他争夺皇位?”
黎云意不傻,对个中利害分析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爹爹,以太子头衔,连同那些旧党,如果加上咱们的支持,太子的胜算是最大的。如今皇帝不能理政,坊间都传早就预备传位给钟丞相,眼下皇帝并未召集大臣重新立诏,说明陛下仍寄希望于钟丞相,或者说对其他皇子谁得了皇位他都不关心。”
“试想皇帝陛下一朝薨逝,没有诏书就当立储君。其他扬言持有诏书者,斩之即可。爹爹莫要忘了,宫内虽然没有咱们的人,宫外还是有的。”
听完女儿的话,黎明阳眸底漆黑一片,唇角不自觉间拉成一条直线,他震撼于女儿的城府,平日被她大大咧咧的外表所迷惑,如今不得不重新审视起她来。
“帮了他,你想得到什么?”
黎云意朝他做了个鬼脸,展现出少女般的天真烂漫,俏皮地回道,“缠他的身子。”便害羞似的跑回了房间。
她当然不只是那么肤浅,现在的局势容不得独善其身,哪家也中立不了。与其等着别人秋后算账,不如主动争取。赢了她就是皇后,日后能够荫庇黎家;输了也就那么回事,两眼一闭投胎再来。何况萧清允长得好,看着养眼,晚上睡起来应该也不错。
黎明阳怔怔地望着她,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萧清允何等聪明,正愁不知如何开口拉拢将军府,老天就给他送来个黎云意。那日她的姿态萧清允一眼看穿,但还是假装不知,毕竟黎明阳思前顾后需要时间。
不过他也没有闲着,派人一直留意将军府的动向。黎云意出城跑马,两人“偶遇”;黎云意进山打猎,两人比赛;甚至黎云意下馆子、买首饰,都能无意间碰到他。要说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一来二去两人互通心意,黎将军就是不肯也得肯了。
今时不同往日,萧清允如今母家无人,朝廷乱成一团,也无心操办太子婚事,规格礼制自然比不上头回娶太子妃的时候。
萧清允向岳丈赔罪,黎明阳不肯受他一拜,萧清允硬是将他按下,“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小婿得云意青睐,却不能给她一个风光的婚礼,心中有愧。小婿保证,日后一心一意对待云意,若有机会,定会弥补今日不周,还望岳父万勿怪罪。”
黎明阳将他扶起,“殿下愿娶小女,是小女的荣幸。希望殿下夫妻同心,共得白首,微臣也当放心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联盟达成,萧清允带着五分醉意入了洞房。喜庆的吉服、燃烧的龙凤烛、秤杆挑起的盖头,世间的洞房总是如此相似。
黎云意替他解下腰间束带,修长的身躯立时显露在她眼前。饶是她不像大家闺秀那般忸怩,脸上也晕染一片桃色。
手轻轻放下床帐,萧清允吻住她的樱唇,俯身将她压了下去。初进时,她眉心紧拧,雪肤花貌闪过一丝痛苦,在奔放不羁的女子此刻也化作了万千柔情。萧清允与她身体交缠,滚烫的气息灼烧着两人,脑中浮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容貌。
一滴热泪滴落在她的额头,她吃了一惊,随即将他紧紧抱住,他太苦了,一个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她用尽自己的柔软去包裹他千疮百孔的心。这人仿佛得到了回应,紧锣密鼓惹得水渍飞溅,直到他完全融入她的体内,一切喧嚣都平息了,她现在完完整整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