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杜荆州手势变化,虚空中出现了另外一处画面。
天空黝黑,风急浪高,地上的灰烬与岩石寸草不生。远远的看到奈何桥边,孟婆的招牌灯笼在黝黑的背景中格外显眼。
此地正是令林殊月刻骨铭心之地——黄泉岸边。
画面中,黄泉河边闪现了五个人影,每一位都宝相慈祥,身姿庄严,梳着佛家特有的水波纹发髻,头顶树有顶髻。
杜荆州道:“这便是昨晚,我所看到的真实情况。佛界的人还是很小心翼翼的,在整个鬼城,从来不讨论与鬼界、佛界、仙界的任何事情。五位法师每日在房中修禅,在房外散步,再不做其他事情。他们之所以在黄泉河边没有掩饰,是没有估计到此处有我亲自埋伏。”
杜鼎元道:“辛苦你了!”
“大哥,你我乃是兄弟,鬼界的荣辱。我与你一起分担。你且往下看~”
画面中,黝黑的黄泉河边上,咕噜咕噜喷涌出一小股涌泉。那涌泉之下,先是有微弱的金光,接着金光愈来愈盛,像是有一棵金灿灿的蛋要破水而出。
五个身影中的一位,出声问道:“龙龟霸下。今日,你老人家唤我五位前来,可有急事相告?”
林殊月心想,这画面隔得远,若不是这位菩萨亲自唤了龙龟霸下的名字,她是看不出水中这位是何方神圣。
“文殊菩萨,这几日老身对自己生平过往做了许多总结。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老身在这凡世已活了数万年,多得我都记不起年数了。老身粗鄙,空有一身蛮力。幸而与大禹意向相投,镇住了四海八荒的大水,也算是做了一件有功之事。”
普贤菩萨道:“我佛慈悲,了悟霸下前辈原是有大抱负之人,因此向前辈抛出橄榄枝。希望前辈日后可以掌管鬼界,在鬼界继续建功立业。”
“这……这呀~~~”
龙龟霸下的语气中,带着浓重的惭愧感。
它慢慢的将威风凛凛的龙头,从水面中浮了上来。
“老夫思忖再三,还是认为此计不妥。”
弥勒佛笑呵呵的问道:“不妥?有何不妥?”
明亮的龙眼从文殊、普贤、地藏、弥勒、三藏五位菩萨身上掠过:“诶~~老身近几年开了耳听,从黄泉河边知道了一些鬼界的事情,才知道鬼王之担,相当沉重。”
它顿了顿,娓娓道来。“三千万凡世,来来往往多少鬼魂,凡出生入死,必经过鬼界之路,被鬼差断善恶,凭功业,入轮回。工作量之大,可比老身当年搬几块儿石头填海,累多了。”
龙龟霸下说的是实情,众佛祖无人反驳。
“除了六道轮回,转世投胎。鬼界还豢养着一批鬼界子民。这帮子民,受着仙家与佛家的双重管辖,接受仙佛授意,前往三千凡世为非作恶,为仙佛挣取源源不尽的香火。这种拐弯费脑子的活计,老身想一想都头疼。”
“霸下尊上此言,可是有失公正。”
霸下尊上抬眼瞧了瞧立在最西侧的菩萨,道:“咦?三藏法师。老身说的有误?还请法师点拨。”
“仙佛在天界生存,尚需每日潜心修炼,吟经诵典,尚会遇到天劫雷劫,以验证心灵是否虔诚。凡人在人间生活,自然也会遇到或灾难或幸事,人间才不是一平如水。凡人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自然会效仿天界的仙佛,生出向佛向仙之心。”
霸下道:“这些事情,各位佛祖菩萨说的,自然有理。老身连这些简单的道理都悟不透,又堪堪去做鬼界的统治者呢?”
地藏王菩萨厉声道:“龙龟霸下当知道,只有鬼界的鬼王,才有转生的权利。日后你做了鬼王,才可向‘沧海’体中注入魂灵。届时,她便可以长长久久的陪伴在你身旁。”
霸下闻言,沉默了片刻。
画面外,林殊月一颗心紧张的跳动着。
杜鼎元问:“霸下,后来有没有向鬼界说出殊月吞食了‘沧海’的事情?”
“从昨晚的情况看,并没有。”
虚空中的画面又变动起来。
龙龟霸下道:“‘沧海’的事情,老身后续再找解决之法。只是如今我累了,也在黄泉河底呆的厌倦了。过一阵儿,老身想去四海转一转,拜会下自己的侄子、侄孙,也颐享天年,做个闲散老人。”
“霸下前辈这想法,对我等来说,实在突然。”
龙龟霸下哈哈笑了两声:“五十年前,文殊菩萨找我商议此事时,老身出于好奇,只愿答应尝试。如今老身想开了,此差事不适合我,我提前告知,主动请辞,避免耽误佛家正事。”
地藏王从众位菩萨的队列中,向前走了十数步。他右手常拿的那把战斧,被高高举过了头顶。
“霸下前辈,可是有什么担忧?那新上任的鬼王鼎元君,虽说打架比此前的靛圣君厉害了些。但依我们魔界五位尊者的能力,完全可以击倒他。到时霸下前辈只需要吞食掉鼎元君,完成鬼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