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儿转身看去,只见一张毛色油亮的黑色熊皮,横挂在几根竹竿上。
看起来,那狗熊比一个壮硕的汉子,还要高上不少。
老汉战战兢兢的问道:“敢问娘子,这熊可是您打死的?”
“大哥,我请你尝尝熊肉丸子,你怎么多问了这么多问题?这熊确实是我打死的,肉丸子也是我亲手揉制的。”
李老头儿慌忙扔掉手里的锄头,从草地里掐了好几片大的树叶子,遮住了自己裸露的上身。
收拾一番,他才从草丛中走了出来,向林殊月恭敬一拜:
“娘子您当真,是桂花地仙?”
“桂花地仙?”发髻上插了两束桂花,就是桂花地仙?
这人间的人类,反诈骗的能力,很弱呀。
“当真。”杜鼎元接过那盘丸子,放到了石桌上,用空着的手臂虚扶着林殊月。
“我这娘子,与我一同在山间修炼。是我亲眼看着她,从一株桂花树,变成了美娇娥。”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林殊月的肩膀。
“原来,公子也是修道之人。你二人,当真进了此处西北方的小树林,还打死了这么一只大狗熊?”
“千真万确。”
李老头双膝着地,重重的跪在草甸之上。捣头便拜。
“十年了,盼了十年了。我们荆棘县,终于又盼来了地仙!”
“两位地仙今日前往的那片森林,原先被唤作荆棘林,是我们荆棘县最重要的药材、木材、野味来源。
自十年前开始,荆棘县中,不时有即将临产的孕妇,从家里失踪。
当那些孕妇的家人,寻找到那些孕妇时,那些孕妇都迷失在荆棘林入口的大榕树下。
孕妇的性命没有大碍,身上也没什么伤痕。只是她们腹中的胎儿,都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十年以来,在荆棘县出生的婴孩,不超过百人。而那荆棘林,也变成了众人口中的‘魔鬼林’。
越来越多的人家,只要有妇人怀孕,便担心受‘魔鬼林’迫害,举家搬离了荆棘县。荆棘县如今整个县所剩的人口,也不过百户。
荆棘县内,再也没有人敢去到荆棘林了。”
李老头想:桂花地仙,与她那威武的相公。不仅随意出入“魔鬼林”,还在那林中猎杀成年大狗熊,这二位在地仙之列,也都是有能耐之人。
林殊月与杜鼎元面面相觑。经过李老头的一番讲述,林殊月基本猜出了杜鼎元的想法。
以“地仙”的身份在人世间生存,可以遮掩他们与凡人身体的不同之处。
林殊月道:“老丈,这荆棘县里里外外的事情,你倒是很清楚。”
“桂花地仙,虽然李某至今已多年在田间劳作,没了一点当官的样子。但十年前,我可是这荆棘县的县丞哩。
但自从十年前,我们县令违抗了国君的命令,执意供奉送子水神庙。先是从荆棘县流过的宽窄河自行改了道,绕过了我们荆棘县,我们县也丢失了一条天然水源。
此后,县城内经常发生孕妇失踪案件。那个时候,县里有一种谣言:说县令大人坚持信仰的送子水神,其实是恶魔的化身。那些痛失子孙的家庭,聚在县令家门口,引发了一场暴乱。暴乱中,县令大人被众人推搡着,踩死了。
县令死后,荆棘县成了没有管辖的县。除了朝廷每年来收赋税经过,再也没有官员愿意到此就职。而荆棘县这个原本平静淡然的小县,也变成了外人口中不祥的存在。
我李老头儿,是土归土长的荆棘县人。自舍越国建国以来,我们李家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繁衍了十八代,我坚决要守护这片土地。与我一起守护这片土地的居民,都对荆棘县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
李老头儿说着,一张老脸上泫然泪下。
“纵然我无比热爱这片土地,我们李家也收到了这片土地的诅咒。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呀!”
望着李老头儿满布愁云的脸庞,林殊月了然。
“老丈家也有孕妇,被迷晕在那魔鬼林中?”
“前年,我的女儿临盆在即,夜晚无端消失在荆棘林,醒来时已失去了腹中胎儿。三天前,我儿媳妇临盆在即,我与我家大郎将儿媳妇安置在最结实的后院房屋中,夜夜与大郎在房屋外守护。没想到,三天前,大郎打了会儿盹,儿媳妇儿就不见了。”
“等到去魔鬼林入口的大榕树,找到儿媳妇时。她肚子已经平平如也。儿媳妇是个要强的性子,当时就要撞死在榕树干上。大郎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儿媳妇劝回了家。”
杜鼎元沉吟:“难怪。”难怪这老儿,今晨怒气冲冲扬言要砸破庙。这事儿发生在谁家,都很难过。
“桂花地仙,英勇地仙。若二位能帮我找回我那尚未谋面的孙儿,我李老头对天发誓,一定要为两位地仙修建一座仙庙,为两位供奉十年香火,帮助两位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