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蒙蒙的早晨,方承原和方相辰两人趁着亮去了大队部。
方家村里地多人少,导致每家房子地基造的宽敞,毕竟能宽松的只有这一样,而大队部作为村里全能的首要办公地面积也很大,大院子用竹竿扎成篱笆,三个大屋依次划开。
后面是李红运在这安的家,和土屋不同的是,这是一个二进的砖瓦房。
靠着大门和墙角的地方搭了个小棚子放自行车,院子里玉米辣椒挂在门檐,几分自留地种上四季时新果蔬,看出女主人是个对生活讲究的人。
方承原敲敲门,一般李红运都是在这大早上写字,果不其然一阵穿衣服的细碎声过去后,土窗支开,李红运传来一声回应,“进来吧”
叔侄俩人到了堂屋,李红运披着褂子,就事说事起来:“今天喊你们来主要任务是接公社里来的知青,这个就不细说了。咳咳,你们都是老党员了要开好这个头,带带这些城里来的伢子们。”暖壶里接点水,边漱口边处理事,他这个书记算不算全勤了。
“吃饭吗?酱菜来点不?你嫂子腌的,对了关于这个知青你们叔侄俩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李红运卷了个煎饼喝水开始办公,大事除外,他还是喜欢这小屋的氛围。一大早胡茬还挂在脸上,得亏林翠花去了娘家,见着又得说他不讲究。
方相辰皱了皱眉头,先发问:“书记,那怎么给安排,人家城里来的娇娃娃可经不起折腾,这不是闹着玩吗?”要是出事咋办,他没有想到今天是去接知青的。
方相辰想从方承原的眼里看到同样的迷茫,结果方承原意外的站在那倒是一脸淡定,相比他还不如一个年轻人。
“嗯?你是生产队的头头,当然是听你安排,这里可是方家村,不是他李家村牛家阜,十七八的时候就敢一个人直冲冲的闯长江口岸做生意,这点小事能难倒你方大队长?”李红运笑着,手摇茶杯在屋子里来回走,活动下身子骨。
方相辰耸着个肩,“俺这不是怕把不准以后知青在村里是怎么个章程,辜负了组织上的信任,一切都是为了革命为了党,个人栖惶的嘞!”还翻翻破挎兜证明一下自己,脸上委屈。
方承原憋笑,可算知道他叔一把年纪不结婚的原因了,一个人就能演整部戏,一般人Q不到他的点,年度戏精本人了!
李红运一瞪眼,指着方承原,“你看看你叔这个老不着调的,俺看倒是随性的很,栖惶个鬼,麻溜干活去。” 转头把知青名单给他们。
大约九点来钟,日头不算热,从方家村到公社还有段距离,路上方承原无聊随手搓了几个草团垫头上,躺在车里稻草上打了半天滚,小眯一会。
他叔驾车闲不住,就看着路背对着说话,“原子你看到其他公社的知青没,听说这次分给咱村的是南方地区的城里娃。”
方承原想了想:“谁知道呢,左右不过脸上白净点?会打扮点?不过叔你是咱村里的生产队队长,当然是你安排他们就得听了,不然下乡的意义何在?”城市人口住房那么紧张,说不定为了解决人口问题,专门到广大农村安家入户的,既然这样方承原觉得还是入乡随俗最好。
牛车一颠一颠的,方承原怀念城市的地铁公交,他宁愿人挤人也不想被颠的胃疼。
“叔~”
“啊?”
方承原骑过李红运家的自行车,被林翠花保养,拿鞋油擦的崭新锃亮,现在在他们村那是豪车,想起来他就心痒痒“书记家的自行车是从哪搞得,多少钱?”
“驾驾!这不是钱的事,钱你攒个两三年几百块就有了,关键是这票,自行车票得找门路淘换,你小子难不成想买车?”
村里就李红运一家买了永久牌自行车,给了他李双喜,那个复读两年初三还没考上高中的励志儿子。
方承原目前还没这个打算,他想的是等方启云方启开,他闺女儿子俩人到上小学的年纪来回接送,方便自己能有个家什去公社倒药开会,抽空还能和程秀娟来个情意绵绵的校园风。
“不过这事你别急,别忘了叔也有门路,别庄的生产队长亲戚有这方面的渠道,真想买叔领你去聊聊”这个年代自行车和手表都是精品,质量杠杠的,自行车厂里师傅有供销渠道,方相辰还推销被过残次品,他抠惯了就没买。
公社路上方承原和方相辰轮换着驾车休息。
这时候已经是大中午,夏日万里无云太阳毒辣。
两人放下车就红着脸直奔目的地,许是热的缘故,方承原两个眼皮跳个不停。
革命委员会自从立了牌子,每天人流不断,蔡书记戴着老花镜对名单上面名字,方承原和方相辰一推开门就看到一群人靠墙站着。
“金川市,赵小蝶,文嘉敏,张远……”
“到!”
……
“你们来了”蔡书记端起茶杯润润嗓子,因着路途遥远,这是最后一批下放的知青。
“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