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打量一圈有些混乱的书房,会意一笑,“舅姥爷,可是又和这隆科多吵闹了,父子宜解不宜结嘛。”
佟国维嘬烟杆的手一顿,眼珠子转动接着便只一副家门不幸的模样捶胸顿足,“这个不孝子,老臣就是死了也不让他哭灵,咳咳。”
当朝中堂突然泣不成声,老泪纵横,这场景像是他胤禩逼迫人一样,廉亲王嘴角一扯,虽只有做戏的成分也不免慌了神,当即手快忙搀扶到一旁紫檀镶影木心靠背的大师椅上就坐。
他虽是这样说,但只是客套之话,他心里却是一点也不想他们和解的。
听手下人说,隆科多近日里经常去柏林寺,那种佛寺,又靠着雍亲王府,除了老四修佛也没人去了。
老八瞧着这阵势父子看来是真的反目了,心里更是对佟国维满意,语气也更为柔和。
哪知是佟国维提前故意和隆科多排的戏,父子俩演技成功骗过了廉亲王,佟国维眼见消除了廉亲王的怀疑,达到了目的后,便开始为廉亲王谋划起,这也是他的一份功劳。
随着廉亲王日益频繁的进出佟国维府邸,其余几个阿哥王爷也不甘落后。
大阿哥被圈禁在府已是废了,朝中倒是没人注意。
而圈禁在皇城咸安宫的废太子,虽说是有康熙老爷子派重兵把守着,有两废两立的前科在先又有康熙养大的恩宠。
焉知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支持者加上原来不甘心主子被废的东宫党抱着这个念头,仍旧活跃在各个府邸,只是没了主心骨索额图低调许多。
三阿哥诚亲王,八阿哥廉亲王,老九,老十,十三,十四这些都在为各自目的活动着,其余阿哥还小不成气候。
唯有整个雍亲王府安静如鸡,男主人抄佛经信道。
顺便嫌弃做法的寺庙年久失修,大手一挥花了两千两银子,将家门口的柏林寺和京郊的大觉寺修葺一新,成为了胤禛康熙朝晚年诸子夺嫡的避嫌之所。
弘历也在扑朔迷离,明争暗斗的皇位继承人大战中,迎来了自己的进学。
这些叔伯们的事他不想乱打听,只李玉天天和府里小丫头们聊天给他一个劲报信,惹得他有些想笑。
时间段不同嘛,弘历心态很稳,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努力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毕竟这波也轮不到他。
下一波皇位继承才有他的份。
而他的兄弟至今只有弘时弘昼两人,应该是他阿玛老是宅着的缘故体弱。雍亲王:怪我喽⊙▽⊙
西院年氏十月怀胎则于去年生了个小格格,现在满两岁了没夭折,胤禛给取名为贺希格,意为“福禄”,显然他阿玛是希望女儿能够长寿福全的。
对于这个满汉名字之分,弘历观察了许久,发现清朝满族男子大多数都慢慢汉化了名字。
皇室里康熙老爷子还为了显示正统,按照前朝的例子制定了皇子阿哥按资排辈的规矩,像他就是第一个字是以弘字开头的,然后日字旁为第二字的坠头。
而女孩就不讲究这个了,满汉皆有混着来,只要寓意好听就行。
弘历出生的晚,几个姐姐都以出嫁,因此对于这个唯一的,生的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的小妹妹还挺喜欢的,遇到好吃的好玩的只派人去送礼,他的身份去观望,也不合理。
王府五年的生活弘历觉得古人重礼的做法是很对的,不然那么多下人,亲戚就都乱套了。
不过显然让府里都循礼是不可靠的。
映日荷花,接天莲叶四时不同。一场暴雨过后冲散了六月里的流火,雍亲王府整个正院里异常舒爽,只一点聒噪声震耳。
原是三名丫头打坏了福晋午膳的食盒,跪着身子正在听训。
而一旁刘嬷嬷蹲在井水大石墩上,从下人荷包里抓来一把瓜子,咔哧咔哧嘴巴动个不停,手里动作也在不停。
阳光照射下刘嬷嬷身子如白白的圆球和井口般又宽又大,显得异常滑稽,但此刻正院里主子立规矩没人敢笑,一众丫鬟婆子伺候的足足三十余人,依次站位,排成两排静听。
“光天话日之下您们竟然如此仗势欺人,视王法为何物。”
本来安静的场面,一声仗义执言引得丫鬟婆子们纷纷注目,交头低笑捂帕子,议论着宅门口那个逆光,梳着二把头的女子。
这人是有病不成,她们福晋院里的事也容她置喙,真是痰迷了心口,猪油蒙了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