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数月来朝中内事外事接踵而至,佟家算不上棘手却是其中损失最大的,自从康熙年间的佟国维去世,佟家便没了顶梁柱,而他的爵位落到了隆科多的头上。
隆科多是被强行从沙俄谈判的边境逮捕回京的,出动的是雍正精锐大臣。
朝中都在议论隆科多这会栽了,又有的不屑一顾认为雍正这个每天亲亲热热喊隆科多舅舅的皇上只是做个样子,毕竟他举荐的查嗣庭汪曾祺都被斩了而隆科多依旧官位稳坐。
弘昼大笑道:“看他隆科多还敢狂妄,连我们这些阿哥都不放在眼里,他以为阿玛叫他一声隆科多舅舅,爷叫他一声舅姥爷,他就是个人物了,我原本以为年羹尧便是不好相与的,但他任川陕总督,抚远大将军那可是实打实的军功,不过是出了个继后也比不上人家赫舍里氏的元后分量重,飘飘然而不知所以然,哼。”
弘昼的伴读在书房里看着他们爷抱着方枕大笑,试探的问道:“他毕竟是皇上的舅家,一门几公又有从龙之公,皇上不会做的如此难看吧。”
弘昼反问:“阿玛作甚了”
“仆人犯法的事免了,自己举荐的人德不配位又出言维护,虽最终降了职,可若是隆科多从沙俄凯旋,他就又成守卫疆土的大功臣,阿玛对共患难的人没那么寡意,你说,有如此多一桩桩的事,阿玛再降罪于他,谁敢多言?”
“何况年家和他积怨已久,不会让隆科多平安的。”弘昼想起年羹尧的大哥和一伙文官,顿了顿。
那伴读不明白,“这干年家甚事?”
“你可曾记得两年前的白虎案,有人传言就是隆科多嫌年羹尧碍了他的官运故意煽风点火,将白虎引到年羹尧府邸引起阿玛忌惮的。”白虎珍贵且象征着帝位王权,怎么可能经东便门一上去便顺着城墙从正阳门一路跑到年家附近,还跃进年府几刻钟,其中没个人暗中使手段,他弘昼可不信。
伴读瞧着他们爷说起朝堂上的事一套套,有些怔愣,“主子,您和皇上真像。”想起这满脸不甘,忿忿道:“您和四阿哥可都是天之骄子,凡事讲究竞争,康熙爷的儿子们都是……”
弘昼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立马皱起眉头,那伴读还要往外蹦字,弘昼便一声厉喝,“住口,你若在说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落事,我便求了阿玛,把你从我这除名。”
伴读见弘昼真怒了,连忙跪下一个劲叩头,他是靠着家里的关系求来的位子,平日里仗着是五阿哥的伴读在朝中行走才有一分体面,若是这时回去家里必定饶不了他,前途算是完了,回家命运也堪忧,伴读止不住的哀求,连连叩头。
弘昼对这个傻呆的伴读,从小一起长大还是挺有感情的,只是在宫里说话哪个不是十二分小心,按他伴读性子早晚要惹下祸事。
“以后别这样了。”弘昼等伴读声音发颤才不忍松了口,转过身去对着墙。
那伴读告谢不止,蹭亮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浮肿一片,渗着带尘土的血丝,躬身瞥了眼他们主子对着墙从怀里掏出个玉握在手里低喃。
“皇爷爷在的时候,他是皇爷爷宠爱的孙子,阿玛登基又是阿玛每天耳提面命关心的儿子,熹妃娘娘母凭子贵,成为二品妃子,娶的福晋又是满洲顶顶的德才兼备,温柔淑慎,连带着妾都是后起之秀高斌的女儿。”
伴读直到弘昼转身他才发现主子手里握着个玉算盘,他依稀记得好像是主子生日时皇上给的,带着棱角的玉都叫他们主子摸圆润了呢。
结党营私是大臣们私下笼络关系的利器,雍正恨的咬牙,奈何这种事急不得只能徐徐图之,无法根除。但隆科多私藏皇家玉碟一事爆出来后,就是大罪了,觊觎皇家这一条又加上隆科多以前仗着雍正一声隆科多舅舅纵容家仆行事肆意。
十月里雍正便急忙定了隆科多的四十一条大罪,把他幽禁在畅春园。
尚书房北面的小岛上,“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这雨下得如此频繁总算能有个空乏,来汉离,陪爷喝一杯。”
那伴读瞧了瞧自己的饭菜,一碟孙泥额芬白糕,一盘三鲜丸子,几碟绿色小菜泛着星星油光,一盅御制玉盒盛了满满的羊奶茶。
没肉,肉沫也没有。
又瞄了眼主子的饭菜,赫!吱啦啦往外冒油的羊腿加上旁边一碟拍黄瓜,竹节卷馒头堆着,还有几壶竹叶青。
弘昼淡淡一笑,“太医说了,汉离最近宜清淡为主,不宜实荤腥过多,伤胃,伤身。”
“奴才不挑食”
说着被叫做汉离的伴读收敛起神色,吃了点菜嚼着,颇有感慨道:“主子您猜的一点没错,隆科多真的被皇上给狠狠收拾了一顿,圈禁在畅春园的一个小院,那地方除了太妃一般人都不去,看来四阿哥的位子更稳了。”
“你以为我那几个好皇叔剩下的人会让阿玛好过吗,还有那个卓越的皇长孙?”
弘昼对于这个被封为理郡王的弘皙满脸不屑,平日里满脸谦卑仁和,背地里指不定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