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这片儿只有这点血迹可以采集了，架不住人太多，还有一些车痕我提前已经拍了照片了。”
阿栋今年刚刚从警校毕业，警校联考分配工作时，他考得很好，被分到了沪市的靖安分局。同学们都说他运气好，可他宁可少考了一些分数，分到次一点的郊区去，因为队长实在是太顶了。
队长李先，实在是个脾气暴躁的刺头儿，块头也大，一米八的一座大山，不穿警服在街上撞见他，阿栋只会以为他是道上混的人。
远远地一声吼传过来：“阿栋，血液采集好了吗？采好了过停车场来，马上收队了。”
阿栋被吓得缩了一下脖子，是队长李先没错了。明明有对讲机，还是要用吼的，这个男人真是太江湖了，刚刚还说要过来看看，现在就立刻不来了，阿栋牢骚：幸好他守在血迹旁时，已经采集了一些放在物证袋里了。
队长不过来也正常，这就是他的风格，说风是雨。血液可能有DNA信息，能帮助他们快速锁定凶手，即便是这样重要的物证，只要他判断没必要，队里的人也会整齐划一地放弃，从阿栋刚来靖安大队时，他就知道自己所感受到的那种浑身不自在，大概是来源于这样一个专断的领导吧。
现场也看不出更多的痕迹了，阿栋再度拍完现场之后，便撤下安全警戒线，往警车走去。
他想，在城市内河抛尸的人，应该是个极端分子吧。要不然就是等着被抓、完全放弃挣扎的，不然就是心思缜密的连环杀手，极度谋求关注的自恋狂。这也太草率了，队长再怎么都应该过来看看吧。
“来这么慢？是该锻炼锻炼了！”李先摇下车窗问他，挑着眉毛问他，“有新发现？”
“嗯，先哥……没有呢。”
不管了！皇帝不急太监别急！凶手是谁，人怎么抓，都得听队长的，即便他有什么意见，也没法。虽说他表面上对李先尊敬，但他并不喜欢他的做派，他是来当警察的，来了这儿却感觉李先有股兄弟会的气息。
阿栋每次在拉开驾驶室的门时，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阵不公。
明明所有人都会开车，仿佛出于某种默许的职级暗示，开车的活儿永远留给他做，而他还得显示出他的乐意和殷勤，才不致于招来别的“锻炼”。
更微妙的还是，自从他上车以来，车上坐着谈案子的四个男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自他上车那刻，他就已经被排除在对案子的具体讨论之外了，因为他只是他们之中一个开车的和写报告的。
这段时间，他的日子可不轻松，阿栋已经连着三个晚上睡在警局了。
他的带教师哥师姐——李先和王满娇手上一人一个案子，都忙得打转，他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明明他也是刑警，最后也难逃要在办公室坐一整天写报告的命运。
回警察局了就是开会再开会，等报告出来，催报告出来，有新进展，开会开会，漫长无边，好像该抓的人是永远也抓不到了。
满娇姐手里的案子更是一筹莫展，四面八方的线索都死透了。
从警校出来，时间就变得格外无聊和漫长、难受。阿栋也想实践实践，犯罪侧写、毒理分析、警务战术课上过那么多，最后还是来办公室写报告，他哀怨地长叹了一口气，能有什么办法。
阿栋走进靖安分局的会议室时，队长和他的三个伙计已经坐整齐了。
他庆幸自己不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不然那句“就等你了”会让他分外尴尬。他默默地坐在最后，感慨面前的长桌到底开过多少没用的会啊，一边想着他也依然在word上敲下这次会议的时间，做着会议纪要。
检验科的同事进来，合上了门，算是正式开始了。
“阿栋，你采的绿道出口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阿栋当场被cue，无奈摇头，又点头，慌乱地解释道：“出来是出来了，但是那是鸡血。出口靠近菜市场，可能旁边正好有卖鸡鸭的摊贩吧。”
“啥？”这次换队长目瞪口呆了，“开玩笑吧，监控也黑了，血是鸡血？再往上走个五十米，就是水坝，被水坝挡着，尸体会搁在坝上的！所以，凶手肯定是在水坝上，或者水坝以下的堤岸上抛尸的。就那么半径50米左右，就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找不到吗？”
在一旁旁听的负责检验科科长的严彪回答说：“先哥，不是找不到，是太多了。这周围居民活动频繁，留下的生物组织太多了，阿栋送来化验的东西里，几乎都是附近居民留下的。”他无奈晃了晃手中拿着的脚印照片的报告，“这个是傍晚去齐河里划船的居民的脚印，他划船结束后就去了酒吧，有很多人能证明”。
阿栋忍着严彪投来的不满的眼刀，剃着寸头的硬汉法医啊，他可打不过，有些无奈地低下了头，回避着和他视线交接。
“还有那个河堤上发现的刀子，是钓鱼的老头的，他用来挖蚯蚓。作案的可能性为零，他已经七十五了，杀不动了吧？”严彪开了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