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答应,他的另一只手就落在了她的腰上,朝她迫近一步。
白芷汐慌忙向后退去,舞曲适时地响了起来,只是从轻快的蒙德舞曲换成了激扬的枫丹舞曲。
莱欧斯利踩着鼓点,一步步朝她逼近,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时间。她的脚步开始还有些凌乱,但在他的贴身引领下,逐渐跟上了节拍。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被迫的还是主动迎合。
扭臀、旋转、跳跃,她仿佛变成一只被他掌控在手心的风筝,引线时松时紧,她飞得时高时低。
熟悉的曲调唤醒了沉眠的肌肉记忆,她的大脑处于放空状态,身体却自然而然地开始律动,每一个动作都流畅的品不出一丝瑕疵。
一曲毕,她终于想起,这是高中舞会时的舞曲。每一次舞会他们都是彼此的舞伴,从不例外。
定格的那一瞬间,莱欧斯利停在她的腰上手指倏地收紧,臂弯向内搂住她的后背,两人几乎以相拥的姿势贴在了一起,她清晰地感受到那层薄薄衣料下的腹肌起伏。
他屈膝向下压来,白芷汐顺势向后下腰,但他的胳膊如同支架般牢牢地缚住了她的背,没给她留下任何腾挪的空间。
他猝不及防地停在了距离她唇畔一毫米的地方。白芷汐觉得自己好像中了邪,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想要回味下他的滋味。
在她的意识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之前,她的嘴唇已经碰了上去,留下了绯红的印记,是她今天的口红颜色。
他的唇很冷,但这种冷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攫住她的唇,翻云搅浪,贪婪地攫取着她舌尖的温度。
“唔。”凉热的交汇让理智重新占领了高地,白芷汐抵住他的胸膛,用力推开了他。
缠绵的银丝啪的一声断了。
“无耻。”白芷汐飞速地捂住了嘴。她很清楚,正确的做法是恼火,大声斥责莱欧斯利,不让他瞧出一丝端倪。可她的心如同唱反调一般咚咚跳着,唇瓣酥酥麻麻地贴在一起,留恋着刚刚的温度,无力支持她说出有力度的话语。软绵绵的话听着不像斥责,倒像是嗔怪,连她自己听了都脸红。
她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鞋跟戳在舞池的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磕哒声。她低下头,如同打了败仗的将军一般落荒而逃。
莱欧斯利一把捞过她,从背后圈住了她,将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汇聚在她的耳边,拨过敏感的耳垂。
“芷汐,做我女朋友吧。”
她如遭雷击,整个人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尘封的记忆仿佛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无法阻拦。
“妮娜,做我女朋友吧。”
一模一样的句子,一模一样的语调,唯一不同的是岁月的沧桑抹去了少年的青涩。
那时还叫做妮娜的她是怎么做的?拎起裙摆热情地扑到他怀里,被他顺势抱起边亲边转圈,亲到嘴唇红肿也不肯停下来。
嘴唇瞬间灼烫了起来。
她挣开他的拥抱,拎起裙摆,飞快地跑了起来。这一次,她换了方向,离他的怀抱越来越远。
白芷汐推开大门,一路不停地跑到生活区才停了下来。她浑身如同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湿得透透的。
“芷汐,你回来了。”生活区门口,迪卢克喊住了她。
“你怎么在这?”白芷汐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笑着问道。
迪卢克看着她略显狼狈的样子,关心地问道:“跟着大部队离开后,我没有看到你,有点担心,出来找找你。你去哪了?”
“酒喝多了,内急去了洗手间,居然听到了鬼叫,吓死我了。”白芷汐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迪卢克失笑,“大概是水管年久失修,发出的声音有些刺耳吧。”
“原来是这样,倒是我自己吓自己了。”白芷汐跟迪卢克说笑间将自己晚归的事情遮掩了过去。
除了迪卢克,她跟很多比莱欧斯利身份更高的人打过交道,诸如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教令院的代理大贤者,很多被别人称作难搞的大人物,她都应付得游刃有余。偏偏在莱欧斯利这,不过几天,她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后,她再也睡不着觉了。
莱欧斯利应该是认出她了吧,不然怎么会用同一句话表白?可是他表白的时候喊的又是她现在的名字,这是否代表他还没有完全确认?又或者他喜欢上了现在的她?她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他喜欢上任何模样的她吗?
白芷汐仿佛一只落入陷阱的麻雀,无论怎么扑腾,也找不到天罗地网的突破口。她甚至想要立刻逃离梅洛彼得堡,跟家主请罪中止任务。
在早餐店看到莱欧斯利的第一眼,她就明白封存在心底的爱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可爱有多深,恐惧就有多深,否则她也不至于十年不敢踏足枫丹。
光明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