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显然没起到甚么效用,鱼十鸢哭得更凶了。
李酌修那个满口谎话的人,哪里算的了吉人?
鱼十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王妮在一旁安慰她,“你莫要太伤心了。你还烧着,可别想不开啊。”
“地上凉,你先起来罢。”
说着,王妮就要去扶鱼十鸢,谁知她人还没站起来,又昏了过去。
王妮叹了口气,认命将鱼十鸢拖回去。
别看她是胖了些,可是力气绝对是顶顶好的,加上鱼十鸢本也瘦弱,这一路走去倒也不算费力。
进了家,王妮把鱼十鸢放躺回床上,揉着腰走起偏房。
“阿娘。”
她们去了有一阵子,饭早已备好,王妮娘正捧着饭碗,看她进来,睨过一眼道:“你任她出去做甚?”
“她要去寻她表哥嘛,我也不好拦着人家。”王妮自顾盛饭,嘟囔了一句。
随后她坐下,暗悄悄觑了自己阿娘一眼,故作随意问道:“阿娘相中人家好相貌,打算给大哥留下?”
“你小丫头懂什么!快吃饭!”
王妮被唬着撇撇嘴,埋头扒拉饭。
她还能不知道阿娘那些小心思啊,她大哥年十九,因早些年被山虎伤了脸,至样貌唬人,至今没有媒妁乐意给他说媒。
眼瞧着明年就要交人头税,他们家里急得焦头烂额,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求来一门亲事,今日她在河边洗衣服,偶然拾了这女子,可不正好解去燃眉。
只是不知道人家乐不乐意。
吃过饭,王妮刷了碗出来时,黑幕已经铺过天际,寥落的星子有气无力发出几个光点,她踌躇再三,还是决定推门去看看。
没有月色,屋内漆黑不见五指。王妮搓了搓汗毛直立的手臂,硬着头皮摸到床边。
她暗暗吞下口水,伸出手,探上鱼十鸢的额头,依旧滚烫如沸水。
“唉,你可莫要出事啊。”王妮叹了口气,悄悄起身出去,不一会儿,端着一盆凉水进来。
她将毛布浸到水里,随后捞出来拧干,慢慢放到鱼十鸢额头。
如此往来了数十次,最后她没撑住,趴到鱼十鸢床前睡了过去。
清晨,掷地有声的拍门声响起,伴随着妇人的恼怒,“王妮!你个死蹄子怎么不做饭?!”
鱼十鸢蹙着眉头睁开眼,眉心死死缠在一起,她揉着坐起来。
王妮也被吵醒,她揉着眼直起腰,目光不经意扫过鱼十鸢,下一秒飞快扑倒她面前,“怎的刚醒就哭啊!”
阿娘还在外面喊着,王妮不耐烦应了一句,又草草安慰一下鱼十鸢,推门走了出去。
鱼十鸢目送王妮出去,那门轻轻阖上,发出轻微声响。
她睫毛一颠,热泪滚滚,岌岌可危挂在睫毛上。
都说祸害遗千年,李酌修定然不会有事。没准儿真的像王妮说得那样,他被过路人救了也不一定。
毕竟那里就那么一小滩血,连骨头都没有一块,根本说明不了李酌修命丧于此。
她死死咬住手臂,才避免哭泣出声。可是滚滚热泪如涛如江,汹涌澎湃,抑人心肺。
门前有些许响动,王妮清脆的声音入耳:“快来吃些饭吧。”
“王、王姑娘,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
“你叫我王妮就行。”王妮打断鱼十鸢哽咽的话,将饭端到她面前,“先吃饭先吃饭,有甚么事情填饱肚子再办。”
见鱼十鸢不接,她又递过去几分,“你若是不吃,我便不帮你。”
听了这话,鱼十鸢才接过碗筷。她作势扒拉了几口,就要还给王妮。
王妮言词峻刻,“不行,都要吃完。”,又把碗推了回来。
鱼十鸢嘴巴抿成一条缝,“我、我要去找我表哥。”
“你不是说他被大虫吃了嘛?上哪找……”王妮嘴快,说一半忽然察觉鱼十鸢神色不对,赶快捂起嘴巴。
鱼十鸢摇摇头,“一滩血说明不了什么。”
王妮不接她手里的碗,她便侧身将碗放到了桌边,随后起身下地,“我去街上转转,兴许能听到些消息。”
王妮来不及阻拦鱼十鸢下地,便先一步去堵到门前,她本胖了些,双手张开拦在门前,活像一个石狮子,将不大的门口悉数堵住。
“你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王妮咬住唇瓣,她瞧了一眼鱼十鸢,心下暗想,将来这女子可是要做自己嫂嫂的人,她定是不能得罪的……
可是,自己若是任由她出去,阿娘知道了也不好交代……
王妮左右为难,眼见鱼十鸢要硬闯,她马上出手制止,“等等!”
鱼十鸢莫名其妙看着她,看不懂这小丫头要做什么。
“我、我陪你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