芢。
照水送完陆思琼回来,哲悯喊着她,一起去了偏殿。
到门前,哲悯将照水留在门前,自己推门进去。
屋内已经点上了灯,李听芢靠在椅子上,脸上潮.红未退,依旧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哲悯皇后捏紧袖中的匕首,一步一步靠向李听芢。
他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既然如此,不如杀之,就算到时候事情败露,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母后这是要杀人灭口么?”哲悯袖中的匕首还未出,李听芢忽然开口,他语气发虚,里面掺着讽刺之意。
哲悯还未来得及回复,李听芢已经撑起身子,捏袖揩去额角汗水,眼底多了几分清明。
“我劝母后还是省些力气罢。”李听芢站起身子往外走,今日他邀李酌修喝酒时,瞧见他往马车上塞了两道圣旨。
加之周奏死因,李听芢猜测,皇后已如夕阳残辉,挥不出丝毫热意,便要埋于山脚。
届时靠山分崩离析,长乐宫,又不知要荒废几百年。
夜色稠浓,将月色埋去,连着星子也泯没。李听芢立住脚,不由回身。歇山顶巍峨,琉璃瓦黯淡,宫墙深深,不知何时冒出几棵柳树,悄然点缀着朱墙碧院。
漫漫长道宫灯炽盛,他的影子长了又长,随风晃动。轻快的步子踩着暗影,鱼十鸢垂首,只跟在李酌修身后,默不作声。
“哎呦——”李酌修忽然停下,鱼十鸢措不及防,鼻子撞到他的后背,生疼。
鱼十鸢下意识去揉,李酌修回身,先一步扣住她的下巴。
他神色晦暗,鱼十鸢心下大惊,顾不得还在犯疼的鼻子,飞快捂住嘴巴。
李酌修先是因鱼十鸢这一举动愣了下,随后轻笑:“我就是想要看看你鼻子,可撞疼了?”
他的指腹有些凉,刮过鼻尖时,引得鱼十鸢心尖微颤。
鱼十鸢耳畔充血,捂着嘴的手搭到李酌修握着脸颊的手,将其扯开,“好着呢。”
“李时予。”鱼十鸢抿了抿嘴,“我……”
话头才起,鱼十鸢一顿,问:“你们锦都人,是不是……”
也没有问下去。
她其实就是想要问问李酌修,他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感情?先不谈之前的夫妻之实,就是眼前儿,他又是送钗子又是亲她的,总该有个说法。
“锦都人怎么?”李酌修不明所以,垂下眼睑去看鱼十鸢,风来,卷起她耳侧的头发,李酌修抬手,将它们掖去鱼十鸢耳后。
几粒星子挂在李酌修头顶,然后又汇入他的眼底,凝曜煌煌,思绪被全部掠夺,眼底心中,只有他眉清目朗。
“李时予,我于你,是什么关涉?”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随后目光灼灼,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若是他给的答复不尽人意,便拍死他。
“锦都之事,马上就要靠一段落了,届时我与你回荆州,去你家提亲。”
他抬起手掌,盖住压在脸侧的手,眉眼染笑,敛眉展颜,鱼十鸢想要抽回手,李酌修按得更加紧,甚至脸颊微晃,轻柔地蹭着她的掌心。
“李时予,莫要骗我,我平生最是厌恶骗我的人。”
“嗯,不骗你。”
鱼十鸢回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李酌修说不骗她。自荆州一路来到锦都,他确实没有骗过自己,可是自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便不由让人咂摸几番。
他是不骗人,可是他总有各种路子,将真相绕开。
鱼十鸢轻叹,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从枕头底下翻出父亲的手稿,借着暗淡的月色,划过上面字迹。
火药……何时才能研制出来啊。
她来锦都这些时候,虽火药之事不成,但经商之道,是有了些许把握。
顾知韫应下了,明日要带她去顾家布桩瞧一瞧。
第二日,顾知韫来了,还带着一个人。
鱼十鸢记得这个姑娘,轩辕烨的妹妹,轩辕媛。
“她今日休沐,随你我二人同去逛逛。”顾知韫站在她们两个人旁边,挽着她们两人的胳膊,兴致高涨介绍了彼此。
“十鸢,前些时候,我瞧着燕王殿下身前有一长随,与你样貌甚是相似。”轩辕媛常年在宫中当差,练就了一双鹰眼,有几分过目不忘的本事,尤其是对人。
鱼十鸢不知如何答,还是顾知韫开口打破僵局。
“哎呦。”顾知韫抿唇一笑,“瞧你这双眼睛,连个男女都不瞧出来。那日时予哥哥身前的人,本就是十鸢。”
轩辕媛恍然点头,随后看鱼十鸢的眼神,多了几分好奇。
她本想从顾知韫那里打听打听鱼十鸢和李酌修的关系,怕说错话,可是鱼十鸢一直在身侧,好几次她要开口问,都没有寻到机会。
轩辕媛心里捉急,好不容易逮到个鱼十鸢接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