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荀荀的目标就是做法官,至于在美国当上法官,可能真的有点道阻且长,如她所说,女大学生在职场遭受歧视的情况比比皆是,更别说美国还涵盖着种族歧视,或者其他问题。
赵荀荀被最高院的大法官看上了,张晗问崔韵时,“你呢?”
“我不知道。”
崔韵时早就预计过这种情况了,毕业即失业,哈佛毕业的又怎么样,一样失业在即。
张晗说:“我对法官没兴趣,取舍来取舍去,我准备去考检察官,法律哪有那么多对错,法律应该不问思想,只管行为。”
这是另一种解读,刚刚赵荀荀和孟宪中法官探讨的是法官思维,法律的形成,公序良俗,立法的初衷,在执行判决的过程中,要充分考虑对方所受的教育,教育水平决定认知水平,以及犯法之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犯法了。如此一套思维下来,法官再去定夺,怎么宣判。
但张晗说的也对,法律确实只问行为,不问思想,尤其在刑法中。例如一个人在脑海中杀了一千个人,他算犯法吗?
张晗对法院那套很不以为然,觉得她们就是自作多情,有罪就判,没罪就放,唧唧歪歪什么,就跟只有她们会想似的。
崔韵时也有点这种只有合法行为和不合法行为的二极管思维,本来法律就已经规定了行为模式,你非要去讲这是两千年传统,传统不拿女性当人,那又怎么样?传统能帮你辩护,传统说的就是对的?传统能上庭,说你诛杀女性,传统就是女性没人权?那这传统早就被废止了,为什么还拿出来说事。宪法里写着:妇女在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社会的和家庭的生活各方面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权利。
直白点讲,男女平等,在社会的全部权益里面。
“拿传统说事简直就是废话,杀人就被刑诉,管你什么理由。怪来怪去,怪你童年不幸福,怪你妈打你,理由千千万,都不是违法的根据。”张晗说:“听听她们在说什么,简直是自我感动,为罪犯找脱罪的借口,法院的法官都以德治国,国家危矣。”
张晗说服崔韵时:“法院就那样,有什么好去的,你跟我一起,我们先去考个区检察院,再慢慢做案子,以后会晋升的。”
崔韵时笑,张晗搂她肩膀,“那你说,大学毕业总不能不工作吧,检察院待遇也不差,咱们从低做起,盯死几个杀人犯,迟早要被提拔。”
张晗要去当检察官,检察官就是比法官更一条筋的,只论钉死罪犯,管你什么借口。
崔韵时抬头望天,想了又想,她好像更适合,帮人写起诉状?
倪若瑰和崔奶奶一起过来,倪若瑰微笑开口,“韵时,恭喜你。”恭喜她今日毕业。崔韵时介绍崔奶奶,说:“我奶奶。”
“崔奶奶好,我是张晗,崔韵时的同班,好朋友。”
张晗放开崔韵时,看了倪若瑰一眼,“男朋友?不错,挺高大英俊的,和韵时很配。”她又和崔韵时重申:“区法院招人了,去什么香港,咱就在这干,想好了联系我,给我打电话啊,我过去那边了,我家里人在那边。”
哈佛一出,神兽四散。
倪若瑰的医学博士也读到博士二年级了,他问崔韵时,“学校出来了,有什么打算?”
“没有。”
“真的?”
“真的,实话实说,我能有什么打算。”崔韵时讲:“或者先找个律所去开复印机,当一年小妹,也算个经历,混个温饱。”
“乱讲,我们韵时就是最棒的。”倪若瑰从外套口袋拿出一张名片,“这家律所专门做合资并购,海外上市的,非诉讼类型,你有没有兴趣?”
“有!”崔韵时接过名片,她真的活着只是为了好好活着,怎么才算好好活,是不是要钱,买个好房子,用最新的机器人,做饭也用机器人,奶奶什么都不用干,房子铺着地暖,夏天吹着空调,冬暖夏凉,有个大阳台,窗帘拉开就是草坪,阳光铺撒进来,空气阳光,人间至美。
如果像赵荀荀和张晗,她们以后都在办案子,她肯定办不来,如果看见犯罪分子,还要绞尽脑汁去帮他们辩护,她一定深受良心谴责和拷问。真去当检察官,她也肯定会早死。
人间就这回事,她甚至觉得有些法律从开始制定,就存在立法不公的情况。已经被特权阶级干扰了立法,去维护这样的司法公正,何来公正?
但她不能说,其实大家都知道,但大家都不说。世界运行规则已经是这样,能干就干,不能就滚。
不如去做资产并购,企业重组,公司上市,谋点生活,大家都好过。
也就这样了,什么哈佛毕业,一样的无根浮萍,无处可去。崔韵时收了名片,邀请倪若瑰去家里吃饭,顺便想帮奶奶约一次体检,现在倪若瑰已经在医院见习了。
房子租的是当年陆姿同那一区,她知道他不在美国了,他去了苏黎世,她曾经也很想去的地方,瑞士,她当年的理想就是进瑞士的银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