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珂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沙哑、难听又嘈杂,像是破掉的锣鼓。
嗓子好疼。
“醒来了就好。”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慕珂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是她年轻了十几岁的爸爸。
顾辞在这里就算了,她爸不是死了吗?
他并没有注意到慕珂的惊诧,端着一碗药朝她走来:“喝了吧。”
药味刺鼻,药水浑浊粘稠,比起药更像是垃圾堆里面流出来的不知名废液。
“啊啊啊!”慕珂挥舞着手臂,阻挡着药碗朝她靠近。
她的爸爸早就死了,这一定是魉的幻境,这药她不能喝!
“不想喝吗?”爸爸看到慕珂的抗拒,皱了皱眉,将药放在了旁边,“珂珂乖,喝了药,病才能好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慕珂:我没病!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你全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珂珂别闹,”再次开口的却是顾辞,他试图压住慕珂的手,却反过来被她抓伤,他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喝这种药,你心里面会有抵触,但这是我们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就算为了你的父母,喝了吧。”
“啊啊啊啊!”
不要!不喝!
“算了,小顾别勉强了,让珂珂好好休息吧。”慕珂的爸爸拉着满脸不开心的顾辞走出了房间。
门只是虚掩,并没有锁上,如果慕珂想出去,随时可以,但门外的人想进来,也随时可以。
两人走了后,慕珂看向了旁边的药碗,默默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疼,非常疼,像是声带被人切断了。
她拿起药碗,轻轻摇晃,药水非常粘稠,气味也十分刺鼻,硬要形容的话像是掺杂了血的石油。
“比起药更像是害人的东西。”慕珂心中思索,下床穿上自己的鞋,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的镜子正对着门口,而镜中的倒影赫然是五六岁的慕珂。
慕珂并没有觉得惊讶,她早就发现自己的手和脚特别小了,镜子中的倒影只是进一步确定而已。
她想起来记忆中最后的片段——自己的身体被空气挤压。
难不成她的身体真的被空气压缩成了幼年形态?虽然一样是压小,但是这很不符合常理啊!算了,鬼怪这种东西,非要从物理角度去解释才更是违背常理。
镜子中的她穿着一身粉嫩嫩的兔子睡衣,很像是黎明鬼屋新手礼包中开出来的那一件,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尺码小了一点。
兔子睡衣是有口袋的,口袋特别有新意的做成了两根胖胖的胡萝卜,慕珂摸了摸两边口袋,找出了一包草莓味的糖果和一个坏掉的平安扣,断口处露出一截头发。
“这平安扣好眼熟啊……”
慕珂努力回想,头部却一阵刺痛,像是无数钢针在扎。
只有她将注意力从平安扣上移走,去想别的事情时,头疼才会停止。
“魉是不希望我知道这个平安扣的相关内容?”
敌人越不希望她做什么,她就越应该做什么,于是她又自虐一样的去回想。
她疼的快晕过去了,想起的却只有两个字。
“三月……”
她扶着洗手台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三月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她去看挂历,巧合的是,幻境中的时间正好是三月。
“难不成要在四月到来之前,离开这个幻境?”
她想不通这两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于是干脆不再去想,而是去倒掉那碗药。
她倒的很慢,除了有意观察外,还有一点就是,这药太过粘稠了。
等药倒完一半后,她的瞳孔一缩,因为药碗底部赫然有无数个细小的红绳。
它们缓缓蠕动着,比起绳子更像是有自我意识的小虫。
慕珂下意识勾起嘴角。
等她看到镜中自己的笑容时,只觉得头皮发麻:“我为什么会笑?看到这种东西不应该是觉得恐惧或者恶心吗?难不成微笑对我有特殊含义?还是我单纯就是个变态?”
倒完药后,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房间。
屋内陈设的确很像是她的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这个幻境难不成是按我的童年记忆构造出来?这个幻境的作用是什么,困住我?还是想我看到什么?”
慕珂思索着,默默走到门口,缓缓推开了门。
门外,她爸爸正对着窗户,好像在打电话,而顾辞正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正好看过来。
漆黑的眸子宛如没有灯火的夜晚。
一个金发马尾的女人正端着菜,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正是年轻了十几岁的慕珂的妈妈。
她看到慕珂赶紧放下手中的菜,一把抱住她:“你终于愿意下床了!太好了。”
这是幻境,这是幻境!这个女人很危险!
慕珂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推开幻境中的妈妈,避免妈妈和她说“掏心窝子的话”,或者从哪里摸出一把刀,把她捅个透心凉。
但是那种熟悉的温暖,那种来自妈妈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