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总,您看好的市场,那肯定大有可为啊。谁还能有反对意见呢?只要您下令,我们执行就完了。掌总的事儿归您,办事儿跑腿儿归我们。反正我就相信一条,跟着您永远都有肉吃……” 张士慧率先卖乖,说完就眼巴巴看着宁卫民,想要讨个认可似的。 岂料他狗腿子似的巴结反而落了下乘,被宁卫民摇头笑骂。 “你这话也太没志气了。老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想往哪儿烧往哪烧。咱们坛宫饭庄可是正规军,不是山大王,也不是游击队。哪儿能就我一个人说了算?今后要真是异地开了分店,难道事事还得打长途电话找我请示?就冲你这老懒得动脑子的毛病,分店要交给你管,我就第一个不放心。不是我说呀,你小子,自主能动性不足,只配守成。” 张士慧闻言不由讪讪然陪笑,赶紧给宁卫民敬了一根烟,算是赔罪。 而杜阳听了这一席话,却醍醐灌顶,心下一惊。 他飞速转着心思,一边认真揣摩宁卫民的暗示,一边权衡自己的利弊得失。 过了片刻,这才斟酌着开口。 “说实话,宁总的商业思路我向来是很佩服的。从您办这个坛宫饭庄起,就一直在刷新我的认知。我是服务局出来的,原本接触过的饭庄酒楼也不少。可从没想过一个饭庄能办得像博物馆一样有品位,而且这么挣钱,这么节省成本,还能从外宾身上赚这么多的外汇。是您,真正让我学会了怎么借助文化办餐饮,搭乘旅游便车来赚钱。但我还是没想到,您的眼光这么独到和长远,无论国内还是国外,您一眼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利益所在。” “不过话说回来了,真要四面出击,风险不是完全没有。我个人认为,您出海开拓日本市场虽然是一步妙棋,可再是一招鲜,再有宫廷菜的光环护体,毕竟身在客乡。经营成本不但远超国内。而且就像您说的,日本是没有皇家园林为咱们增色,也没有自己送上门的稳定客源。口味和饮食习惯上的不同,更会让我们烹饪技术优势大打折扣,这都是较大的经营障碍。而比起日本,承德和沉阳呢,毕竟是国内,有些条件要稍好一些。但身在客乡,人生地不熟的劣势,还是改变不了的。何况消费水平上,国内也不如日本,同样局限很大。” “所以综合考虑,宁总要走出去的策略,大方向上我是很赞成的。前景相当令人激动。如果咱们真能在这些地方都能分一杯羹,坛宫就无疑成了名符其实的宫廷菜第一。国内绝对没有一家饭庄,能像咱们这样开办这么多分店。而且还能像咱们这样走出国门。但关键问题在于具体怎么去干。干好了,当然功成名就,扬名立万。可干不好,反而有可能会拖累咱们当前的大好局面。到时候,怕是不好跟投资方交代。” 杜阳滔滔不绝讲了一大通,似乎都是拍马屁的套话,顺便为宁卫民好意提了个醒。 但实际上也是在小心翼翼的试探,试探宁卫民的心意是不是如他所想那样。 最后的话口儿才是重点。 于是宁卫民听到这儿就放宽心了。 凭他识人断物的经验,此时已经完全确定杜阳可以被拉上他的战车,为他征战四方的。 这小子有野心也有能力,早就向往建功立业,向往着成功,自然就有开疆扩土的动力。 他没看错人,这次是绝对认准了。 而剩下的事儿,就是双方商量出一个大致的路数,再谈谈相应条件了。 “那你说说,你认为应该怎样去干?怎么样才能有把握干好这件事?”宁卫民继续问。 “您让我说?不不,宁总。这么重大的问题,我可不好随便开口。万一说错了,我可付不起这个责任啊。”杜阳也会以退为进。 “你瞧你,还谦虚上了?坛宫饭庄说话有份量的人选,就咱们仨而已,现在都坐在这儿了。今天为什么我张罗吃这顿饭,不就是为了和你们商量吗?你要没有发言权,那我叫你来干吗?你就放心说,说什么都行,想怎么说怎么说。言者无罪嘛。反正最后做决策的是我,绝对不需要你负责任。” 杀人诛心啊。 宁卫民话里有话的点了杜阳一句,登时震慑其精神,让他不敢来假招子。 “日本的情况我不了解,而且想必宁总已经有了毕竟成熟的想法。我就不班门弄斧了。至于国内,无论沉阳还是承德,我认为要想赚钱的话,重点在于必须跟当地有关部门搞好关系,同时要把店开在尽量靠近景区的地方。还要多做广告,尽可能吸引外国游客光顾,特别是接待团体用餐,承办宴会业务。在具体经营方式上可以照搬咱们京城这边的模式。博物馆式的装修,正宗的宫廷菜烹饪技巧,以及官席的宴请模式,都可以作为咱们提升格调区别其他餐饮同样的特色。当然,最好也能像咱们和天坛公园、旅行社一样,和当地旅游单位达成协作关系,那就有很大的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