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心里不平衡,我让金利来曾老板送你一个金打火机,怎么样?” “你别搞这套啊。我在沪海就听说了,怎么咱京城总公司里流行起这玩意了?好多人都人手一个,还出了乱子。是不是跟你有关?你可不能勒索合作商啊,再说,总公司的风气都败坏了……” “哎哟,你还是这眼里不揉沙子的老毛病。大沪海的霓虹灯也没能让你软和点。我先声明,总公司除了我,所有人的打火机都是自己花钱买的,再说,咱自己就是做奢侈品的。你倒讲艰苦朴素了……” 没错,宁卫民和邹国栋的性格犯冲就是天生的。 俩人一见面就针锋相对,在许多问题上的看法还是迥然有异的。 但和过去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不仅了解自己,也开始了解对方了。 现在他们再打交道不但有了求同存异的经验,也能说实话和真话,彼此有一种很难于说明白的信任和认可。 再不像过去那样的真上火了,反而有了点知己的味道,这不能不说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儿。 邹国栋坐上了美国大吉普车副驾驶,宁卫民坐在司机的位置上。 他先掏出香烟递给邹国栋一支,却没好意思掏出黄金打火机来。 最后俩人都是用邹国栋的打火机点燃,这才驶离机场。 汽车行驶在宽阔的机场路,宁卫民既不环保的开着空调,还把车窗打开。 浓浓的烟雾顿时在车内弥漫开来,又随之被清凉的风吹散,十分惬意。 然而邹国栋却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我接你的手,其实最怕的就是你真做的四面流光欣欣向荣。我说的是真心话……” “这个……我能理解。” “摘桃子好多人都以为是好事。可桃子好吃不假,不劳而获,却是要背骂名的。何况替你看园子的能乐意吗?我怎么也得在你的基础上做出点成绩来才行。单纯的萧规曹随,滋味不好受啊。” 宁卫民没有立刻接邹国栋的话茬,他的确有点不好意思。 平心而论,有志气的人都不屑于沾这个光,换成他自己肯定也别扭,也闹心。 而且他绝对会折腾点幺蛾子出来。 过了两分钟,他把烟头扔出车外才想好了怎么措辞。“正因为这个,我才亲自要跟你当面细说。咱们好把工作细分一下,这样我走了放心。你待在京城也好放手做事,免得拘束了手脚。” “坛宫饭庄和斋宫这边,你不用操一点心,我都安排好了,我在日本用电话操控就好。另外一个比较特殊的就是天桥百货商场,易拉得,金利来,咱们公司的尾货折扣店。全是从这里开始的。负责这件事的是我老部下甘露,她还是很有能力的,同时一直负责替我管理正品店的工作。” “倒不是说你不满意不能换掉她。全国一盘棋嘛,所有的相关业务最好统一职权,你全盘掌握才行。但你要换她,最好还让她负责天桥的几家店。因为无论是百货商场还是曾先生那边,对她都很满意。有关正品店的工作,公司LOGO的雪糕促销效果不错。几家新店的装修和招聘工作我都没插手。留给你回来后亲自上手。” “至于马克西姆餐厅,现在拉动销售全靠晚上的演出。晚上的达官显贵和外国人很多,安全和秩序问题是最重要的。还有外面会有一些歌迷,你最好妥善安排一下,提供一些茶水就好,毕竟也算免费广告嘛。面包房差不也是同样的效果,普通老百姓的顾客不少。还有就是马克西姆餐厅和坛宫的厨师互相技术交流效果不错,这种互换实习的办法最好延续下去。” 眼瞅着身边的邹国栋极为认真的掏出记录本要写下来,宁卫民忙阻止了他,“这些事儿,回到公司后,我有专门的资料给你看。我都分门别类弄好了,你一看就会很清楚的,用不着你在记了。我只是大概其跟你念叨一下。但有一件事,特别特别的重要。我必须跟你当面沟通。就是我希望你,尽快督促财务,把公司所有的资金都兑换成日元。” 邹国栋当然大感意外,“什么?都换成日元?” 宁卫民拍拍方向盘说,“对,尽你最大努力,全都换。官价不容易就用调剂价,哪怕黑市价也行。总之能换多少换多少。我甚至希望你能从银行借贷一批款子换日元。包括咱们公司的应付款,最好延迟三个月,最好半年,也换成日元。我们公司信誉这些服务商都是清楚的,我想对他们提一次这样的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这次邹国栋是真的大惊失色了。 因为宁卫民这主意不但听来儿戏一样,关键是牵扯的资金量太多了。 “你……你没开玩笑吧?你知道那是多少钱?而且……这肯定会对公司开拓业务造成重要的影响。你怎么会冒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主意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