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的事情。
“你想要那个名额吗？”沈耀侧首看她，神色认真。
“说不想要肯定是假的，高考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有三十分打底谁不想要。”元燦的声音如常，却透着无所谓，“但我不会选择那些专业的，所以，我宁愿不要。”
“我也不会选的。”沈耀抬起脸，晚风拂过，轻轻吹起他的头发，“可你是喜欢科研的，为什么不选？”
“你明白的。”元燦也看向远方阑珊的灯火，“在现阶段，我们的选择往往与我们无关，我还没有这个能力做决定。”
“你还在等。”沈耀轻声说，“可我好像等不了了。”
“还记得我们去猫咖吗？”沈耀接着说，“那时候我不怎么碰它们，只是因为想要克制自己。它们太小，又太柔软，它们经不起伤害。可我有时候，并不是我。”
他的声音隐没在晚风里，送入元燦的双耳，“我连自己都能一次接着一次的下手，又怎么去爱别人。我很怕遇到柔软，因为柔软，就意味着脆弱。”
因为柔软，所以脆弱。
每次看到那些可爱的生物时，你的大脑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到底是什么呢？是拥抱，还是抹杀？
人生是漫长的战争，蔷薇美好又弱小，猛虎嚣张且强大。天人交战之际，他们只能撕裂自己，填补猛虎的喧嚣，捧出蔷薇的盛开。
“可是沈耀，柔能克刚。”元燦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清冷，又格外动人，“不反抗只是时候未到。反击这种事，一定要发生在对方最为得意的时候，最是重要的时候。”
“笑脸上的巴掌印，才是最好看的。柔软是在为它们蓄力，脆弱也能变成盾牌。”
猛虎站到正确的地方，就成了保护神，达摩克利斯之剑会被熔铸成口衔橄榄叶的白鸽像，蔷薇会缠绕其上，灿烂绽放。
沈耀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会心一笑。
两人漫步过湖边，岸边虫鸣阵阵。
沈耀的心突然安定下来了。
“如果没有别人的干预，元燦，你会想做什么？”
“做……有关生命科学的研究吧，不过现在也只是想一想。到最后，我还是要选工商管理的。”
“我会选心理学。”沈耀毫不犹豫。
“这个很适合你。”元燦认真地想了想，“你一定会在这个领域做到顶尖。”
“你觉得我有这个机会吗？”沈耀笑了。
“……这谁能说得准呢？”元燦定定地看着他，“未来就是未知的。在那么多未知的可能里，我最愿意相信你选择了心理学。”
“那你呢？有没有想过读双专业。”沈耀也看向她，“降罪的同时，不放弃自我。”
“想过，但又觉得有些困难。”元燦眼里泄出了一些迷茫，“我怕自己做不到最好。”
元燦已经习惯用高标准要求自己了，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尽善尽美，都要做到最好。
十八年的说教日积月累，元盛给她的诅咒一辈子怕是也拿不下来了。
“别人眼里的好就是真的好吗？”沈耀轻笑，“别人眼里的我，都是假的啊。优秀，礼貌，懂事，这些好没有一个是真的。”
“可你是真的。”元燦认真地回应他，“只要在我眼里，你是真的就好了。”
“嗯。”沈耀凝视她，好似释然地笑了笑，“我们是真的，就好了。”
二模成绩很快就出来了。
元燦第一，670分。沈耀第二，665分。
元燦仔细寻找着赵晴晴的名字。
还好，是第十名，没掉出前十。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自然而然地轻轻地握住了身边人的手。赵晴晴的脸色也变好了一些，慢慢回握她。
“最近心情有没有好一些？”看完分数，元燦牵着赵晴晴往回走。
“嗯，好多了。考完二模，例假也来了。”赵晴晴忍不住笑了。
“可以喝些中药的。”元燦给她出主意，“之前高二的时候我身体也不好，喝了半年的中药也调理过来了，别担心。”
“嗯。对了燦燦，这次你的物理考了92和沈耀并列物理第一，那个名额应该会在你们俩人之间选吧？”
赵晴晴知道三人的竞争关系，但在她眼里，这个名额只属于元沈二人。胜出者可以姓元，也可以姓沈，可唯独不能姓李。
一个劣迹斑斑的“天才”偏科生，他能快速逆袭，也能飞速后退。
更何况他们十几年的努力和付出凭什么不能在这一关键时刻得到奖励与回报？十年寒窗不就是为了今天的理所应当吗？
“你们要赢。”赵晴晴说。
元燦轻笑，握紧她的手，“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