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厢院,小型紫砂壶,鲜泡的茶水灌入小杯,婢女放下茶壶。
在外侍卫进门:“殿下,裴掌印来了”
景晔摆手,才过中秋已身披狐裘,蓬松紫绒包裹清俊多病,唇无血色,双眼却含有深似海的智谋。
裴云深走进暖阁,脱去外衫。
“殿下好雅兴,近来身子骨可好?”
景晔笑着请坐:“有督公请来的薛神医,那有不好的道理,请督公到东宫,是听闻父皇近来盯司宫台盯的紧,督公一日未找到军机处军饷,一日不得松懈”
裴云深饮入茶水:“殿下可有妙计,助臣早日破案”
他拍手,周围婢女侍卫蹲身抱拳后告退,扇门轻掩,景晔为裴云深倒上茶水。
轻道:“督公提议秋末去往雍州,并非雍州美景如画,而是司宫台出了内鬼,打着查找军饷的幌子,督公想要动郭家三房,得郭家掌管的中政宝昌库,除了纳税纳粮,雍州胡宝山,靡釜等银场矿场,又是头等供应给京内,这么大块肥肉,督公舍得放弃?”
“再则,督公的目的不就是剿灭郭家复仇,准确说是为怀国的麒麟太子复仇,可对,怀国二皇子?”
裴云深眯眼,转动茶杯在手,凝视足不出户,耳听八方,世人眼中最温顺的猫咪样太子。
倏而轻笑,众臣将这病殃太子当做温顺猫儿,实际是野心才俊谋略,样样不缺的猛虎。
若非困顿在多病的身体中,这华朝又会有一代枭雄,那有郭家倾轧朝堂。
“太子殿下查裴某如此细致,抬举臣了”
“督公不必紧张,既然东宫已与司宫台合作,又有督公给予的恩德,孤自也需坦诚,督公的秘密只有孤知道,不巧,雍州一带,在江湖上有方势力,名建华阁,其能与沾雨山匹敌的实力,各方杀手到机密情报,督公此去调查雍州郭家三房,建华阁随君使用”
金边黑牌的刻字令牌放置在案桌上,裴云深吃惊,建华阁可比沾雨山建立的更老,是华朝最老牌凶狠的地界。
没想到居是温顺的太子所建。
裴云深启唇:“殿下不坦诚,臣永远不知,殿下支持,臣自会完成任务,送殿下荣登龙座”
景晔笑了:“督公这算压宝压对头了”
“没什么压宝的,臣对荣大人提出的复国不感兴趣,一个野生野长的遗孤,未接受皇室正统教育,怎能算哥哥的孩子,不管他是不是拙劣的谎言,还是残酷的真相,都不是臣在乎的东西,威胁不到我”
景晔咳嗽几声,拢紧狐裘。
调侃道:“是,没有威胁到督公,可又为何与贵嫔疏远,又暗自给冉府进官加银,处处护着冉府,这可不像督公做派”
裴云深放下杯子,回答道:“因她哥哥冉毅是个蛮夫,比起做小门生意更适合阵营练兵,给太子殿下未来军队添砖加瓦而已”
“哦?这么说,孤还要多谢督公了?想不到督公也有口是心非的时候”
裴云深笑笑无言,凤眸深盯着晃动的杯中水痕,不得不承认赶走了人,就心空。
见到人就心烦,不上不下,猫爪的难受。
比杀人要人命还要难以捉摸。
景晔看他发神,抬手盖住他的茶杯:“好茶可不是用来看的,督公心绪难定,可不好与孤共事,前往雍州前,何不找贵嫔,问个清楚,他人之言而已,你从未找她问过,又怎知她的心思,这只是我与华儿的一些相处之道,督公可以作为参考”
“臣是太监”
景晔倏而淡笑:“想不到督公如此通透心的人,还会在意此等俗气事,真诚相爱之心可以跨越千山万水,这世上只有一种爱,便是心之所向,身体残缺又能如何,孤这等不知何时就死的病孬子,华儿照样爱我如初”
裴云深笑着问:“殿下是来炫耀的?”
景晔:“被你看出来了”
裴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