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的积雪已经化成坚冰,皮靴碾过去留不下一点印子。路两边的松树极为高大,夕阳下的松林阴沉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潜伏在林深处。
白芷深入几米,缓缓后退。才退几步,就有一柄硬物抵在她的后脑勺上。白芷僵直身边,慢慢举起双手。
“双手抱头,慢慢转过来。”男人的声音十分低沉。
白芷抱头转身。她身后有两男一女三个人。举枪对着她的是妹子,丸子头齐刘海大眼睛,半截白底粉红草莓图案的围巾搭在脖子上,穿着不合身的男式冲锋衣外套,显得十分娇小。萌妹举枪的手还在颤抖。白芷松了一口气,说:“我是人类。”
两个男人个子都不矮,面对白芷的那个中长发披在肩上,只穿着抓绒衣,一只胳膊上缠着粉红围巾的一半,显然他受伤了。男人没受伤的那只手上握着一把长匕首,他警惕的盯着白芷。另一个和他背贴对站,背上背着狙击枪,手里提着一把砍刀。
“你从哪来?”男人用匕首的刃尖反射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光斑在白芷脸上自下而上滑过她的眼睛。
这种威胁对白芷来说一点力度都没有。白芷眯起眼睛打量萌妹,萌妹很紧张,但是不显害怕,也没有被胁迫的样子。他们中有个女孩儿,而且女孩儿颇受优待,人应该都坏不到哪里去。白芷琢磨再三,决定先不动手。定身这三个人很容易,打晕这两个男人也是可行的,但是这个萌妹怎么办?扔下她在冰天雪地没有援助的地方守着两个昏迷的同伴,太可怕了。
白芷侧头看向山下的小镇,镇上两缕炊烟在昏黄的暮色中非常显眼,“镇上。我们路过的,打算在镇上住一晚,我出来走走。”
“你们有多少人?”刃尖蹭过白芷的下巴,吓唬的意义多过威胁。
白芷没有动,慢慢说:“我哥哥,还有他的几个朋友。隔壁是一个排的解放军,他们人挺好的,让我们在他们隔壁过夜。”
松林离镇上足有三公里远。在末世里,没有哪一个哥哥会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妹妹离开安全的地方深入密林三公里之远,男人不悦的问:“哥哥?你一个人到这来干嘛?”
“我和他的朋友吵架了。”其实是她的朋友,三个都是麻烦,而且一辈子都很难甩脱,白芷纠结的说,“我迷路了。”
“我也总是迷路。”萌妹掉转枪口朝下,把枪给男人,“阿正,是个萌妹啦,你把枪收起来吧。”
白芷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配上皮靴军裤,看穿着一点都不软萌。可是她生的好看,眉头微皱纠结模样看着就萌妹,没有半点武力值。
“又是个被惯坏了的妹子。”阿正把枪和匕首收起来,没好气的问:“你有绷带创口贴之类的东西吗?”
“有。”白芷把双肩包从背外脱下来,先拉出来一包没拆开的冲锋衣递向那个萌妹,“我俩个子差不多,你应该可以穿。”
“谢谢,我叫周小谨。”萌妹惊喜万分接过袋子拆包。
阿正没有掩饰的瞪了周小谨一眼。敌我不明,这俩萌妹居然开始交朋友了。
“我叫白芷。”白芷从背包里拿出用袋子分装的小瓶酒精、绷带和止血纱布,继续递向萌妹。这个小伙受伤还把外套给萌妹穿,明显是对人家有意思的,做人要识趣啊。
被无视的阿正把袋子拿过去叫背对他的好基友,“江哥,帮我上药。”
江哥转身,一张和张天烈一模一样的脸撞进白芷的眼睛。白芷哆嗦了下,紧张的盯着江哥,后背渗出冷汗。这个人虽然有一张和张天烈一模一样的脸,就连神态气质也像,但是他没有戴眼镜,也没有那种强到变态的压迫感。
姓沈的女人既然会把她的姐妹弄出来,弄几个张天烈的兄弟也很正常。可是兄弟也没有这么像的,他和张天烈更像是双胞胎。
得尽快脱身,先和三哥讨论一下再决定要不要和张天照说。白芷看似在看着人发呆,其实脑子里转的飞快,一边计划怎么脱身,一边思考怎么和三哥说私房话。
萌妹换好外套,提着阿正的外套过来和白芷说话,发现白芷目不转睛看江哥,凑到她耳边说:“江陵一是不是很帅。”
白芷点点头,把这个名字记下来。
“小谨,你每天对着江哥花痴流口水不算,现在还要拉别人跟你一起花痴,你够了。”阿正抬着胳膊让江陵一包扎,打击萌妹。
“他就是比你帅,我就乐意看他。”周小谨对阿正翻白眼。
好吧,这是一对欢喜冤家。白芷微笑,蹲下来捡地上的背包。江陵一偏头看见白芷微笑,也笑着点点头。
“喂,江哥居然对她笑了哎。”周小谨跳起来拍打阿正好的那只胳膊,“他笑了哎。”
阿正回头看笑意凝固的江陵一,“还真笑了。江哥,你不是吧。”
“好像在哪见过。”江陵一的视线胶着在白芷脸上,“白小姐哪里人?”
“沪城的。”白芷拉背包的拉链,怎么都拉不动。
“方向反了。”江陵一放开缠到一半的绷带,蹲下来把背包拿过去拉上拉链,和白芷同时站起来,“我们,在哪见过?”
“应该没有。”白芷把背包搂回怀里,边说边后退,“天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