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关耘儿退下,关仲贤猛的咳嗽了两声,宁枫急忙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希望能减轻自己岳父的痛苦。
猛烈的咳嗽过后,关仲贤的喘息声明显更加粗重了一些,但明显好受了许多;整个人靠在床头上,眼含泪花的看着宁枫,“你们家五小子,怎么样了?”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关仲贤所想到的还是宁延,这让宁枫不由得鼻尖一酸,“延儿来过信了,信上说他去汕州了,估计回殷都还得一些时间。”
关仲贤吃力的点了点头,“汕州是大奉势力最复杂的地方之一,告诉孔真玄和聂红衣,一定要保护好五小子。”
“您放心,我在回信上已经叮嘱过他们二人了。”宁枫红着眼睛回答道。
关仲贤再度咳嗽了两声,一滩猩红的鲜血瞬间从口鼻涌出,宁枫赶紧擦拭着关仲贤眼前的血渍,谁知道这个时候关仲贤颤抖着手紧紧握住宁枫的手,冲着他摇头,“让我。。多说两句。”
“您说,您说。。”宁枫停下手中的动作,席地跪在关仲贤面前,静静的聆听着这个老人最后的谶言。
“我这身子只怕是撑不了几天了,耘儿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待她。”关仲贤流着泪说道,宁枫也知道这是关仲贤所说的最后一番话了,忍着眼角泪意,不住的点头。
“我走之后,朝堂必乱,陛下一定会重新选择丞相来平衡朝堂文武,稳定公孙家和秦家,而有这个能力的只有温哲,相信陛下也会明白这些;丞相之位,最适合没有背景但却能力出众的官员担任,温哲是最合适的选择。”关仲贤慢慢说道,即便到自己已经到来油尽灯枯的时候,可心中所想的依旧是大奉。
“陛下对我忌惮许久,我走之后陛下一定会对关家下手,到时候难免宁家受到牵连,我走之后,你遣散家财,让府中下人离开殷都,带着耘儿回到宁府,再也不要过问关家之事。”这就是走狡兔死,走狗烹,做官做到了关仲贤这个位置,有些事情早已经是心知肚明。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北蛮,这些年北蛮积攒实力,各路探子来信都说北蛮如今已有百万大军,是迄今为止最为强盛之时,我走之后,北蛮一定会抓住时机南下,到时候项州首当其冲,告诉宁将军,这是他离开殷都的唯一机会,一定要抓紧。”关仲贤继续说道,越说越激动,再度咳了出来,又是一大滩血渍,“枫儿,你且记住了,不管之后大奉格局如何变化,你都要记住,你是大奉臣子。”
“岳父您放心,您说的孩儿都记住了。”宁枫低着头哽咽道。
说完这些话后,关仲贤长舒一口气,仿佛燃尽了最后一点蜡的烛火一样,伴随着一阵清风拂过,悄然覆灭。
微风袭来,三盏烛火同时熄灭,关仲贤看了看旁边的烛台,泪珠从眼角滑过,这大好人间啊,终究还是再见了。
大奉永平四年七月初三,大奉丞相关仲贤病逝于殷都关府,享年六十四岁。
。。。
关仲贤病逝的消息在殷都不胫而走,这个消息不仅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在殷都街头也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在殷都朝堂,就连秦万冢都对关仲贤的死感到惋惜,一身黑袍的国师秦万冢在听闻关仲贤的死讯后,手中的茶杯轰然落地,整个人突然大声痛哭起来,久久难以释怀。
皇宫中的高祯在听到韩仲宣说出关仲贤病逝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是懵的,一会停下手中的笔凝视窗外,一会笔走龙蛇乱写一通,接连两三次后,高祯才说出厚葬关丞相这五个字,不过还不等韩仲宣退下,高祯眼神一阵阴冷,拿起手中的笔在纸上写下彻查两个字。
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韩仲宣自然明白高祯这两个字的意思,心中咯噔一下,然后点头退下。
关仲贤逝世没几天,高祯就在早朝上任命温哲为新的丞相,号令百官。
对于让温哲继任丞相,朝廷中大多数官员都预料到了,而且除了玉面尚书这个称呼外,温哲还真没有别的问题,早在十年前温哲被提拔为吏部尚书的时候,秦家就开始和温哲接触,希望能让温哲为自己所用,可是却遭到了温哲的强烈拒绝,不仅如此,温哲甚至还在早朝上参了秦万冢一本,差点让秦万冢一张老脸没地放。
这件事情之后,秦家就和你温哲结下了梁子,期间秦万冢几度想要将温哲逐出朝堂,但都被关仲贤保了下来;身在朝堂,温哲就像一个另类,平日里既不和其他官员来往,也不去参加庙会什么的,平日里除了上下朝和公务外,基本都在家中,作为朝廷一品命官,其他官员府邸那是门可罗雀,登门拜访的络绎不绝;而温哲府邸就显得格外冷清,成月成月不见有人登门。
而这种人便是高祯眼中最合适的丞相人选。
关仲贤去世的消息传到宁府,宁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自己的亲家到底还是走在了自己前面,关仲贤一走,自己在朝堂上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关仲贤下葬那天,晴空泛乌云,暴雨倾盆;百姓沿街十里相送,恭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