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固城的位置决定了它是项州仅次于敦煌城的繁华大城,西固城的东边有座山,比起漫天黄沙,尘土飞扬的项州其他地方,东边的翠平山就要好上太多,河西草场上的清水河从山中峡谷横穿而过,造就了翠平山的绿树红花,溪水潺潺,当下正值春季,林间百兽欢腾,鸟鸣虫叫,生机盎然。
在翠平山深处坐落着一座不大的庄子,满园绿柳,到现在为止大家都没听说过庄子有女主人,而在这庄子中生活的都是一些因为伤势或者年龄退出军伍的老卒,名义上是庄子的仆役,但过的要比山外的百姓还要滋润,温饱而安稳,有些老卒甚至还结了婚,将妻儿都接了过来,这座山庄的主人倒也不生气,一些稚童碰到那个不苟言笑的白衣将军,也都不怵,那些在庄子里成长为少女的女子更是天经地义的认为他们庄主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春风吹过,山间清风让人如沐江南和风,细腻轻柔,离家两个月的赵锡和终于回到了翠平山庄,这位项州军出身的老将军一身白袍,面色苍白如败絮。走到山庄中,径直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庄园无外墙,非要说和山林中鸟兽有所隔绝的话,那就是这圈柳树了,看到男主人回来的少女将切好的瓜果送来,或是端着火炉温些果酒,赵锡和闭着眼睛没有出声,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将军正襟危坐,紊乱的气息逐渐趋于平稳,当年再跟着宁老将军的时候,赵锡和就是个能文能武的儒将,不仅熟读诗书,满腹韬略,在琴棋书画方面的造诣更是不低,但是在军中却很少看到他和那些读书人吟诗作对讲大道理,大多数的时候,赵锡和在军中都是那种一锤定音不苟言笑的决裁者,有些时候就连军师唐云天在做决断的时候都要向赵锡和请教一二。
在军中的时候,很少有人猜测这位白衣儒将在想些什么,手下的将军就像许慕梁,齐山岗等人也只是习惯性的听命行事,从不怀疑,甚至当年赵锡和下令杀入殷都都没有人反对,当然了这事最后被宁致拦住了,若是真杀去了殷都,那还得了。
老将军吐出一口浊气,将手中的长枪靠在身边柳树上,缓了许久才在脸上看到血色。
数日之后,山谷外,宁延和郑广原正沿着小路朝山谷走来,美景如画,宁延喜不自胜,“郑将军,这地方当真不错啊,您说赵锡和将军在里面吗?”
“不会错的,赵将军治军带兵在宁家中独树一帜,就连徐子谦和宁伯丰都比不上,只可惜他离军太早了,因为老将军不肯拥兵自立,老将军丢下一句,‘十万英魂血难凉,难忠殷都坐上皇’后就离开了项州军,宁家军八大金刚,其他人或许对排序有所争议,但是赵将军位列第一却是毫无争议,若是赵老将军不走,说不定现在项州军也不会是这般模样。”郑广原边走边感慨道。
“可是您不是说我大哥三次求见找老将军,老将军都没有见他,我就这么唐突的去见,万一吃了闭门羹怎么办?”宁延心中没底的说道。
“可你若是不去的话,连吃闭门羹的机会都没有,况且,现在咱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郑广原无奈说道。
宁延暗下决心,跟在郑广原身后往山谷深处走去。
行至深处,一汪清潭出现在两人面前,四周还围了些洗衣的妇人还三两孩童,在看到宁延两人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向他们两人投来审视的目光。
郑广原走到潭水边,向眼前的妇人打量一番,最后还是拿出了自己在项州军的军事腰牌才博得眼前妇人的信任,给他们指了指路,连番道谢后,两人才来到柳絮纷飞的翠平山庄。
周围环柳,庄内抱柳,这位项州军老将倒是很喜欢柳树啊,就在两人即将进入翠平山庄时,天空突然传来一阵男子粗犷之声,“军中将士者,止步;若一意孤行,休怪老夫手下无情。”
这个项州军出身的老将军却不待见军中之人,这倒是让宁延多有不解,旁边的郑广原倒是看得开,耸了耸肩,“老将军的脾气就是这样,算了,我在外面等会,你不是军中将士,进去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宁延点了点头,抱拳行礼,大声喊道,“赵将军,晚辈并非军中之人,就是一普通的江湖浪子,今日前来拜见老将军,还望老将军准许晚辈入庄。”
空气中的真气散去,宁延抱拳说了句感谢老将军后便走进了面前的翠平山庄。
山谷幽静,空气景色具是绝佳,宁延入庄,庄内阡陌纵横,瓜果蔬菜都有,就跟世外桃源一般,若是岁数大人,能有这么一个远离世间喧嚣的地方养老,也算是惬意,走了没多久,就有仆役前来,带着宁延去见正在柳树下喝茶品茗的赵锡和。
看着眼前坐在柳下闲亭中的赵锡,眼前老将军白衣傍身,两鬓微白,眼睛微闭,眉宇间不怒自威,身上更是自带一种儒雅气息,若是再让赵锡和年轻上个二十岁,这一身白衣之下,不得迷倒多少小姑娘。
宁延看着赵锡和,当即拱手道,“晚辈宁延见过赵将军。”
一直闭眼运气的赵锡和猛然睁眼,看着身边的宁延,细细打量一番,“宁姓,又是被项州军带来,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