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敢杀宁枫,宁延是出了名的重感情,若是被他知道,那西北就乱套了。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一件好事,宁枫若是一直在殷都,那必然会成为天子威胁定州的棋子,就像当年宁鹤将军承袭宁家军的时候,穆宗皇帝将礼国公留在殷都那样,只有宁枫在天子手中,就等于是握住了西北项州的把柄,那宁家就不敢妄动。
且不说与他交情不浅的宁延,就是宁枫肯让他护送太后这一点,他杨昭肆就不能看着宁丞相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成为为他人所左右的软柿子,抱着这个决心,杨昭肆潜入了殷都,发誓一定要将宁丞相救出来。
用卫玉楼的话说,他杨昭肆本是纵横沙场的将才,却不想屈尊在这殷都府衙做一个小小的差役,不过是龙终会腾天,是凤终会鸣海,他杨昭肆总有一天会让天下人刮目相看。
仔细想想,救出宁枫不就是让他腾天鸣海的机会吗?
望着这个曾经的手下,杨昭肆并不像多说,而是沉声问道,“这个说来话长,我且问你,你知道宁丞相现在何处吗?”
衙役望着杨昭肆,似乎是觉得现在的杨昭肆并不是自己上司了,也就不打算说好话,于是他摇了摇头,“杨大人,这个我真不知道,先帝没了之后,朝廷就变天了,不仅是宁丞相,就连那如日中天的公孙家也跟着销声匿迹了。”
在殷都府衙待了这么久,杨昭肆也不是傻子,看着衙役无奈摇头道,“哎,可惜了,本想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吧,我在找人问吧。”
说罢,杨昭肆就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匕,放在衙役脖颈上,吓得衙役赶紧改口,“别别别,杨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被吓坏的衙役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低头小声说道,“前些天我去刑部交接犯人,看到刑部的大牢里关着一个人,虽然离得远,但我还是能肯定,那人就是宁丞相。”
“刑部大牢?”杨昭肆眉头紧锁,这刑部大牢由刑部直接管理,戒备森严,负责看守的都是皇宫的御林军,若是被关在这里,那救人的难度要比典狱监还要难。
杨昭肆缓缓收起短匕,看着曾经的手下,无奈叹气,“今天的事情别给人说,我不想多生事端。”
差点小命不保的衙役点头如捣蒜,赶紧应下,“大人放心,小的今天出了府衙就回家了,路上谁都没见过。”
“快走吧!”杨昭肆重新戴上斗笠,拍了拍衙役的肩膀,然后消失在小巷尽头。
杨昭嗣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自己的一念之差,会葬送了自己性命。
衙役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只不过在杨昭肆走后他并未回家,而是转身又返回了府衙,见到了殷都府尹张心侃,将自己碰到杨昭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张心侃。
这一切听的张心侃是一楞一愣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那原本该死在巴州的杨昭肆怎么突然又活了过来,若是杨昭肆没死的话,那董太后是不是也。。。
越想越后怕的张心侃赶紧摇头,一双手不安的揉搓着手里被他盘了多年的核桃,核桃表面油光发亮,张心侃心中是格外不安。
“好了,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事谁也别说,知道吗?”张心侃眉头紧锁,语气略带威胁。
衙役嘿嘿点头,转身退下。
这下轮到张心侃不安了,多年的为官生涯让这个曾经立志要做个清官的张心侃也变得不在是当年的他;两年前的他还过着清苦的日子,一家上下七八口就靠着他那点微薄的俸禄过活,要知道在这物价高涨的殷都,他那点俸禄只能勉强糊口;平日里那些官员随随便便出入的珍宝斋他是一次也没去过,每当同僚说起里面的珍馐是何等美味,唱曲的姑娘是何等妩媚的时候,他都会借口离开,慢慢的,囊中羞涩的他也就被同僚孤立了,无人找他喝酒,无人登门拜访,而他在官场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
他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收贿赂,一心为民,为什么还不如那些找着借口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过的滋润,那些贪官在官场上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而他只能任人欺负;一次官家酒会上,那个曾经远远不如的同僚居然爬到了正五品散卿大夫的职位,看着他那洋洋得意,在自己面前吹嘘自己有多厉害的样子,张心侃心中别提有多恶心。
回家后的张心侃开始思考,他这么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除了能换取到那连一粒米都换不来的声望,还能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封书信和一箱子金条出现在了自己门前,若是平时看到这些金条,那他是连一眼都不看,直接充公;但是今天他犹豫了,回头看着自家清贫的院子,张心侃犹豫了。
他拿起了那盒金子,盒子被打开的那一刻,心中欲望的枷锁也同时被打开。
那眼神中的金光取代了昔日的坚毅,清官和贪官就在一念之间,一旦欲望的野兽没有被拴住,那他就会带着你走进无底深渊。
张府外的陈白彬满脸奸邪的看着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