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琪,她容光焕发的脸庞上:神情庄重却又宁静地倾听着钢琴曲《花落花开》。为给她营造更平静的气氛,同样眼眶湿润的我假装不经意地换挡,汽车减速下来。扬声器里的音乐刚好进入尾声。安琪侧过脸庞温和地注视了我一眼表示她不要紧。
我于是开始话题:“安琪!感觉你对钢琴的着迷从未有过改变?相反地,这样的音乐越来越适合你了!”
“嗯!对钢琴的喜欢或者说习惯,我从未改变过地自始至终就习惯来着。”安琪润了下嘴唇继续道,“这么着,念完中学后我就毫无保留地选择了音乐,一头扎进音乐里想着将来成为一名钢琴教师什么的;当然是说成为一名优秀的钢琴教师——钢琴演奏家我是不稀罕的,名人总是不经意便戴着装模作样或强颜欢笑这样那样的面具,时常如资本裹持的木偶般失去灵魂地活着。就是说或者你本身并不是习惯装模作样或强颜欢笑的人——可是,如果你进入那个圈子你就必须适应那种提线木偶般的生活。”
“当下娱乐圈愈是这样:所谓流行音乐多半是大喊大叫难登大雅之堂的蠢货!真正的音乐却是鲜有人问津……所幸近年来国风音乐的兴起令人不至于彻头彻尾绝望。传统戏曲方面,是日渐式微了。而影视文化方面,更是乌烟瘴气--那么多的跳梁小丑,以艺术家和演员的名义为幌子,肆无忌惮吸取吸取再吸取--他们的声音里满是金钱的叮当声,歪一歪嘴,瞪下眼,甚至台词都不用说清,日入百万却还不恬不知耻地感慨:唉、如今影视行业的钱是越来越难攒了、这一行是越来越不好做了。于是,影视文化这个很大程度指引和影响人们素质和与文化提高的指路灯变得蒙尘--一如失守的城池,后面是更多人的‘前赴后继’和釜底抽薪。”我说。
安琪冷笑:“唉、如今影视行业的钱是越来越难攒了、这一行是越来越不好做了--这就是他们理所当然又心安理得偷税漏税的借口和理由吗!”
将车窗嗯下些许,我望一眼安琪,“选择了钢琴,当初你的家里人没有不同意见吗。”
“当然,有那么一段时间家里人的态度很强硬,但后来就渐渐淡然了。”安琪淡薄地笑了笑,“可能公司方面让家里人担心的事情太多、或者家里人后来终于发现我只是纯粹的喜欢音乐,所以也就无可奈何。”
“那么说,你现在是作为一位钢琴教师而工作、生活。”我说。
“嗯、偶尔也会写一些曲子给自己,或是签约唱片公司。”安琪平静地看着我,“若文,你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也许除了旅行,所有的颠沛流离都是身心的失落与绝望。”我笑。
安琪淡泊:“戏中人的微笑和哭泣,悲欢离合,凭谁说。”
我淡泊。
车子拐出国道,行驶在街道的堵车里再次减速下来。安琪有点神情恍然,她眼睛微闭地仰靠在副驾驶席里,略显憔悴的脸庞荡漾着浅浅微笑,没有言语。
“去法国餐厅好了,”安琪想起似的提议道。“突然想要那样温馨典雅的环境。无所谓白天或黑夜。”
我笑,“想起句法国谚语:‘爱人在身旁,处处是天堂。’”
并不算宽大,别出心裁布置得简洁、典雅的法国餐厅里,人们坐落于灯光与烛光交融的地方,井然有序。从门口看去墙上镶挂的油画画面上,人物活像一个个全神贯注倾听协奏曲的绅士与淑女。而这音乐的演奏者则来自餐厅里的鲜花,烛光、葡萄酒、奶酪、面包、和优雅坐落的人们这些乌合之众。
侍者陪同我们到达一个靠窗的地方,待我们点了奶酪,葡萄酒、和甜点后便悠然地隐去……
吃过甜点,我们方想起应该回去洗个澡和换衣服的事。
“若文,等会去我家吧,待我拿了衣服之后一起去你家好啦?不好意思,这样方便的话。”安琪脸色微红,却不失优雅和自然。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一个人嘛。”我说。安琪略显迷惑地看着我。“我是说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罢,都没有什么大碍来着。”我解释。
安琪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