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驱车行驶在午夜的街道,迷离的霓虹灯闪烁得眼睛生疼。路灯深处不时出现一些站街的女子,不知为何我突然有种不可抑止地想念安琪的冲动,只是城市太小,容不下思绪的肆无忌惮驰骋。这里风景那么多,个个搔首弄姿地厚颜无耻,我不是她们的顾客;她们也不是我的风景,她们只是风景中的风尘。后视镜的街景依然显得热闹烦嚣、霓虹灯依旧带着浮夸的美丽和朦胧、红绿灯依然我行我素的守候每个白天黑夜、宝马车里哭泣和自行车上微笑的女子已不是昨天的,多少这些冷艳面孔是女人那不变的惯有善变。
旧年的平安夜,伊莎贝在遥远的城市寄来卡片:
“若文,过了今年又是新的一年、新的一天!但愿你在这新的一年、一天里快乐,每时每刻!
——伊莎贝”
入夜时分的天空,落地窗外雪花断断又续续的,我却感觉不到半点寒冷,我坐在电脑前看着这寥寥数语,安静良久。最后以相同的方式回应这份少有的温馨。
黑夜到来许久之后,房子落地窗外面燃起了艳丽的烟花。我站在落地窗内凝视着这艳丽的寂寞,是零点时分了吧。
新年在平淡无奇中辗转过去,沦为旧年。年初三的暮色时分,我翻找冰箱拿出买来的速冻水饺准备晚餐、同时为白雅准备晚餐。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不久便下起雪来。断断续续地瘦长的雪花,对于落地窗内落寞的人,仿佛独奏的萨克斯风回荡在空荡的房子——一种压抑的哭泣和□□围绕。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我和安琪站在门口彼此凝视着对方,有那么大半分钟的时间里我们谁都没有言语。
“安琪,进来吧!”“打算让我这么站着吗?”——一种寂静欢喜后的释然将我们过往受制于低迷的情绪审判,从而叫人愉快。
“安琪,在这等会吧,”我指向客厅的沙发示意她坐下。“我去为你煮杯咖啡茶。”
“哎、若文,我想喝茶!可以吗。”安琪望着我,她的手指如同一种习惯而着迷,抚摸着手腕中的玉镯。
“自然!”我微笑。
“若文,这些日子……没联系你!我很抱歉!”安琪喝了口茶,轻微皱了下眉头道。
我只是深情注视着她,缄默。
“我害怕,联系了就忍不住对你的思慕和念想!每时每刻地,理解?”
“你并没有错,错的只是距离。”我说着将安琪拥入怀抱。
“若文,”
“嗯?”
“我饿了。不知怎么来着,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地吃下东西。”
我这才想起厨房里煮的水饺:“我们可以吃水饺!”我仿佛一个探望癌症晚期的病人那样向厨房奔去。
看着热气腾腾的水饺,喉头干涩的我们都笑了,许久没有的对食物渴求感油然而生。却谁也没有动筷子,我们只是重新拥抱一起——宛如癌症末期的病人那样,害怕彼此哪怕顷刻的分离。
安琪今天将自己乌黑的长发扎为优雅的辫发愈加迷人,我默默感受着这迷人的风景——我知道自己对这个清尘脱俗又特别的女人愈加着迷了。
“安琪!待会就送你回家吧?”吃过水饺后,我说。
“我不要紧啦——嗯、这份为白雅准备的水饺给她送过去好啦,免得太久了会烂掉。”片刻,安琪补充道,“之后,你再送我回去好了。”
汽车行驶在城市的堵车里。“我喜欢开车时候坐在你身旁的感觉。”安琪将一根烟吸完,轻描淡写道。她说着点燃一根烟,“喏、给你!”
这个清冷女子心如止水地凝视着前方路口的红绿灯:
“若文,关于上次我们说的……人为什么要若无其事又歇斯底里的去爱,颠沛流离去生活——我似乎明白了一些。”
“因为害怕后面的绝望。”我淡泊。
“嗯、害怕失落——失落这心平气和的结果仍旧沦为颠沛流离的沧桑。”身旁的女子以一种心如止水的淡泊语气缓缓说着,仿佛在诉说别人的迷惘与彷徨、或遗忘。只有眼角的潮湿说明她此刻内心的些许凌乱或荒凉。
我将汽车停靠在马路的急停车道上,只是安静地望着她,没有言语。此刻的言语只会显得喋喋不休的苍白无力和凌乱——身旁女子的眼睛已变得模糊。
片刻,一个交警模样的家伙过来,拍着车窗歇斯底里发作道:“喂、这位先生,没事的话——这里是禁区不能停车,请给我马上开走。知道吗、马上!”
安琪终于露出女孩子的纯真,淡雅一笑:“若文,我们走吧!”
几天没见的白雅,看着仿佛比以前更多的沉默。这个笑容不多,隐约中给人感觉并不相信爱情的女子,习惯给人神秘、微凉的捉摸不透。而对咖啡的沉迷,或许是她不多的——以此支撑自己继续生活下去的理由和迷恋。有时候,看着她独自吸烟不经意间流露的忧伤的模糊侧脸,我却只能无动于衷,心里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