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人间过客,之后便带着孤单,心痛和倔强,沉默与遗憾,奔赴下一场绝望抑或化为尘埃。
月儿游走苍穹,仿佛要将千年绝美守候撒向人间,却无法照清眼帘落寞与心底悲伤。缱绻黑夜。微凉的夜风拂过脸庞,身旁一片寂静,没有安琪,没有伊人。 我跑进屋里一下将正在沏茶的静女抱入怀里。
“夫君怎么了?”片刻,安静的伊人侧过脸来望着泪眼朦胧的我。
“让我抱一会儿。”我将脸枕着伊人脖子,耳鬓厮磨,“让我抱一会儿吧,伊人!”
“奴家一直在夫君身边。”伊人微笑,之后轻轻转身指尖摩挲着我的脸庞,“没事了!”我将伊人放开。“喝杯茶吧,”伊人端起一杯茶,微笑,“愿夫君不嫌弃。”
“夫人也请!”我应着。
伊人喝了口茶,轻轻放下茶盏,走到古琴前坐下:“难得今夜月色绵绵,与君相伴!伊人给夫君弹一曲空灵罢。”
我微笑: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我今儿倾听为敬了。”
“《云水禅心》。”伊人莞尔,玉指轻落琴弦上,空灵又连绵婉转的琴音缓缓由伊人指尖流出……仿佛置身白云朵朵绿植茵茵的昆仑山,怎么桀骜不驯的悍匪或谦恭有礼的文人墨客身处此境,都会水到渠成寂静,欢喜。
曲毕。伊人款款而至身旁,“许久没接触古琴了,让夫君见笑!”
“甚是喜欢这调调。”我笑。望一眼屋外月儿高挂的苍穹,夜的帷幕愈深沉。“夜深了,我们休息吧。”
伊人颔首。
夜里睡在伊人身侧。很快进入了梦乡,安琪的身影渐渐出现身旁:“若文。”
“安琪!你还好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说着想靠近。安琪身形却往后退,“夫君请自持。”
“安琪要离开我了吗?为何我们不得亲近。”我道。
“你我相爱一场,离开谈何容易。只是如今若文既然已和伊人在一起,这便是你们的缘分,又或许是上天的注定。而我,也终是要离去的。”安琪道。眼底一抹难以察觉的落寞转瞬即逝,取而代之是微笑。
“也许一个人离去后,另一个人就只得活在回忆里。”眼泪终是忍不住决堤,“我知道伊人是位难得好女子,蕙质兰心,且勤俭持家是举案齐眉,会是相处感情愈深厚,伉俪情深的女子。我承认我对她是有感情的,--有什么办法呢?我试着放下安琪,说服自己用全身心去珍惜眼前人。”
安琪薄凉:“时间终会抚平过去的醉生梦死,迎接当下的春花秋月。”
“我们相遇,相知且深爱过,怎能算是醉生梦死呢。”我说。
“所有错过的相知,不过无疾而终的风花雪月罢。”安琪道。
“爱情怎能用合适去说明,又能说明什么呢?我不想一份感情因为我自身问题,去向另一个无辜之人说,我们在一起蛮合适,虽然我不能全身心去在乎你。”我说,声音变得哽咽:“只是,安琪!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我不知道我能继续走下去--”“只希望夫君能好好生活下去,下辈子我们会一起的。”安琪近身将我抱着,“牛头马面将至,我要走了。”“安琪!”我拼命想要抱紧。“我会在忘川河等夫君。”安琪转身,消逝。
“安琪……”--“若文怎么了?”伊人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我梦到安琪了。”
“嗯,待天亮我们就去看望她。”
“对了,忘川河是什么地方?”我望着伊人,道。
“传说人去世后必须经黄泉路去冥府投胎。而黄泉路和冥府之间有一条忘川河。忘川河上是奈何桥,奈何桥边坐着一个老婆婆,她叫孟婆,要过忘川河,就要喝孟婆汤。喝孟婆汤,了前尘旧梦,断前因后果。忘尽一世浮沉得失,一生爱恨情仇,来生都同陌路人相见不识。若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伊人道。
“进入忘川河的人会怎样?”我说。
“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跳忘川河,污浊的波涛之中,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伊人停了下,继续道,“有的人为了来生再见今生最爱,可以不喝孟婆汤,那便须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千年之中,你或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得见他,他看不见你。”
“所以身处忘川河历经千年煎熬,才可以和今生爱人一起是吗?”我说。
“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伊人道,“对了,夫君为何问这些?”
“之前听安琪说起见过忘川河。突然想知道而已。”我说。
“嗯。”伊人望了眼窗外泛白的天幕,“夫君再睡会罢。我去做早餐。”
“一起去吧!我并不困。”我由床上坐起来,“倒是伊人昨夜那么晚睡,不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