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左手仿佛鹰爪握住弓,右手带着扳指的大拇指用来架箭扣。
脚步呈八字形态,盛宁的左手犹如推动大山,右手仿佛握住虎尾,逐渐将弓拉至极限,弓弦紧贴右腮下,箭簇置于左手中指关节的末端。
拉弓的动作有力而稳定,弓弦始终保持紧张,箭簇待命。
弓体拉伸开,弦绷满如弯月,即便逆风吹来也不会动摇。
风膜聚集在弓弦上,赋予弦体远超过材料的坚韧与张力。
这即是“风射”的遥远射击法。
风铠彻底装备箭矢,它将帮助箭矢克服几乎所有的阻力,赋予箭矢极其锋利的特性。
风与水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最柔软的力量。
然而,天下最柔之物,亦为天下最坚。
盛宁注视着六十五步外的亭子,确认了正试图跃出八角亭的目标是六佰。
亭子与树林之间,青草摇曳,偶尔清风拂过,吹起片片绿浪。
她缓慢蹲下,首先向后平稳地抛拉右手,然后仰掌向后松开弓弦,释放射击!
“啪!”
箭矢轻巧地击碎青草叶片,悄无声息地穿行而去,犹如暗杀者潜行。
箭矢被风铠包裹,贴着草浪犹如飞鱼,寂然射向远处。
“一箭不足以,这猎物需要认真地射两箭。”
盛宁自言自语,专注于目标,甚至忘记了周勋的“保留活口”的要求。
一箭射出,盛宁迅速搭上第二支箭,她像闪电一样站起身,高举弓体,再度向空中射击。
至柔之中显现至坚,肆意游走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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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六佰低头思索:敌人是在西边的树林,还是东边的树林?
亦或者两边都有?
思考之际,他忽然察觉到狗子的尿迹有些特殊。
狗子在地上留下了一个箭头形状,指向东边。
“你嗅到东边有敌人?干得好。”
六佰对着狗子竖起了大拇指,狗子俯下身嗅了嗅,然后在地上留下了五个掌印。
四个较浅的印记,一个深一些的印记。
不知为何,六佰看出那个深印记代表了周师。
“哼,五人吗?有些麻烦,好在只有一个周师。”
以一敌三,已经是单人对抗的极限。
如果敌人数量再增多,没有战术和法术的帮助,六佰会很难应付。
“狗子,我们走吧,先离开这亭子,否则应对五个人会很困难。”
六佰弯腰,小心翼翼地计划越过亭栏,同时时刻提防着弓箭的袭击。
耳边的风声宁静无比,周围毫无敌人出现的迹象。
六佰一手握紧断剑,一手扶住亭栏,他小声说:“狗子,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越过去,一着地就快跑!”
狗子向六佰这边移动了几步,然后突然站直,浑身狗毛竖立,开始大声叫喊。
这是警示!它感觉到了危险。
但六佰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敌人,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风声仍然平静,敌人似乎没有冲出树林。
就在六佰觉得狗子大惊小怪的时候,一系列微小的颤动声传入耳中。
那是青草被轻轻踩踏的声音。
“哗、哗、砰!”
这些微小的声音引发了六佰内心的警觉,他的本能迫使他立刻做出反应。
狗子虽然身体软弱,但它努力吠叫,向右侧滚动。
六佰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跳了起来。
脚刚刚离开地面,一支箭矢轻巧地穿过亭柱的根部,带
起碎木和碎石的飞溅。
六佰跃起,右手抓住断剑,左手抓住亭子的横梁。
箭矢的速度几乎让感知和炁场无法反应,它轻松地穿透亭柱的根部,贴着地面飞行,差点击中了狗子。
六佰下意识地跳起,右手紧握剑柄,左手扶住亭梁。
然而,第二波攻击已经来临。
六佰感到头顶传来异动,同时一股力量从上方袭来。
他心中充满了震惊,咒骂道:“上下夹击?想要杀尽我们吗?”
六佰连忙松开手,计划一着地就逃离。
接下来,他第一次意识到,等待触地竟然如此漫长。
而那支从天而降的箭矢,实在是太快了。
风铠势不可挡,箭矢尚未临近便直接摧毁了亭子顶部的瓦片。
屋瓦与碎石,瞬间如雨点般四处飞散。
在狂风的推动下,箭矢刺穿了亭子的抹角梁,撕裂了檐枋,直冲向六佰的面门。
这箭划破长空,穿透亭顶,留下一道威势凌人的路径。
风带箭,追上了还未落地的六佰,令六佰信心满满的内心